曲小九一袭凤冠霞帔,红色嫁衣映着她敷了粉的面色。苍白孱弱的身姿教人强压着对天地一叩首。
周遭静寂无声,唯闻突兀的唱贺:二叩首。沉夫人坐在上首,冷眼旁观着这场叁两宾客的仪式。
叁叩首声落,沉砚归遒劲的五指捏紧了手中的绣球,丝滑绸缎的另一头紧绑着的是曲小九的皓腕。
她被人压弯了脊骨,红唇皓齿间衔着一枚琉璃珠,压着她的软舌,教她的尖牙被迫收敛。
喜帕的珠帘缓缓垂落,绣娘缀在嫁衣上的明珠在摇曳的烛火下熠熠生辉。
叁叩首,礼成。
又一道唱贺声罢,红绸微微牵动,沉砚归垂眸,单掌扣着曲小九犹如紧束的绢带的纤腰,大步流星地踏入了洞房。
龙凤呈祥的双烛燃得正盛,铺着喜被的床榻上洒满了寓意吉祥的干果,挑帕的玉如意静静地置在一旁。
沉砚归挥退了战战兢兢地仆从婢子,面若冠玉的俊颜上冷若冰霜。
他压低了嗓音,似漫不经心地探问:“从今而后,你生为我沉家妇,死亦是我沉家人。曲小九,你再如何逃都是虚妄。”
晶莹剔透的玉如意缓缓挑高喜帕,曲小九敷了粉的小脸渐入眼帘,她垂着眸,长而密的鸦睫颤下一片阴影。
沉砚归伸手将她唇齿间衔着的琉璃珠取出,葱白的指尖轻点着她的朱唇,忽而腕间一转,双指掐着她的粉腮。
他骤然倾身逼近,高挺的鼻梁抵着曲小九的鼻尖,薄唇若有若无地贴着,温声道:“沉夫人,你说是也不是?”
曲小九阖眸,红烛却仍在眼前跳跃似的。
她一袭红色嫁衣,艳得像极了血色。
前世凤冠霞帔,十里红妆,远嫁回鹘时,她笑语晏晏,牵着那人的手娇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