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张炼跟妈妈相依为命过的地方,里面有他最美好的回忆,他不想让给任何人,不想出租给别人不想卖出去,甚至他自己都很少进去,他想就这么保持原样的关着,说不定里面属于他妈妈的气息就不会散。
但是,这房子里也有他最痛苦的记忆。
有时候特别恨起来,他想一把火烧了这里一了百了,也不想就这么便宜别人一分一毫,可这房子也有他妈妈的付出和贡献,不都是张洪兵一人的,到底还是舍不得。
这一年多,张炼也只有实在是太想念妈妈,或者是太难过太难过的时候,才会回去待一小会,进去之后看见里面没有太大变动的摆设,他会自欺欺人的想象他的妈妈还在,待一会又会被恼恨左右匆匆出来。
这半年来他忙起来回去就少了。
张家人说他不一定是张家的种,他也很不愿意自己姓张,即便心里不愿意张洪兵是他爸爸,但是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不愿意按照张洪兵和张家人污蔑的那样往他妈妈身上泼脏水,他还得是张家人。
张炼眼圈都红了,黯然的垂下头,也不说话。
沈华浓看小少年这模样也就知道他的选择了,真要跟张家人彻底断绝关系他直接就说出来了,不至于这样。
早料到了,她也不觉得意外,只心下一叹,道:“这套房子,张洪兵的父母是应该有继承权的,不管他们多么可恶,张洪兵不能赡养他们,给他们一些补偿也是应该的,你说对不对?到时候就当为了堵住他们的嘴,不用为了那点钱跟他们争得脸红脖子粗,咱们大气一些,以后他们想说你的不是都得有人相信。”
张炼没吭声,他垂着脑袋,沈华浓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只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
昭昭个子矮,她抬头就能看见,明目张胆的告状,“妈妈,他哭了。”
张炼恼怒道:“我没有!”
说归说,就是不肯抬头,声音也是带着明显的鼻音。
昭昭不知道小哥哥哭什么,还对沈华浓做了个鬼脸:“妈妈,他就是哭了,我看见了。”
沈华浓哭笑不得,按住昭昭,不准她在追着张炼看,一面跟张炼道:“房子的事情我去找人安排买下来,这几天就把这事跟监护的事情一并都给办了,好了,不哭了,张炼,别难过了啊,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沈华浓就发现她丝毫没有安慰人的技能,不劝还好,少年只是偷哭还不让人看见,她这一劝,张炼直接哽了一声,一个“嗯”字都破音了,垂着脑袋不停的拿胳膊抹泪。
昭昭刚才还敢打趣,现在见真哭了又不好意思笑话了,有些悻悻的靠着沈华浓站着,问张炼:“你哭什么啊,想你妈妈了吗?”
张炼自然是不回答她的。
女儿一个劲在旁边戳张炼的泪点,沈华浓无奈岔开话题,故作轻松的道:“监护关系就是个流程方便入学用的,不管有没有这个监护关系,你是不是正式到我名下,你都是我徒弟,那就是正式成了样子,我也不会对你更好一点,也别觉得自己的选择亏了,就哭成这样子,没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