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鹤长啸一声,拍打着翅膀,像是对炎江凌自白的回应吧。
他继续说,“她这十世纯阴命格的女子,本来寿命都超不过二十八岁,如果不是灵戒护佑,鬼帝加持,恐怕她早已经魂归幽冥了。我此番违背天意,带她来此,也是可怜她一律芳魂。我希望拥着紫宸宫的灵气,助她芳龄永驻,玉山巍峨。”
这个时候,从紫宸宫正殿方向走来一个人,像是有急事一般。
那人靠近之后弯腰挹手,“帝君大人,四方鬼神都愿意在九月初九,共同来朝贺九天鬼帝继任。并且承诺永远手鬼帝约束,再不做越矩之事。但是,他们有个条件……”
炎江凌目光一下子变得疑虑重重,询问着眼前的人,“大司命,你说,他们有什么条件?”
大司命迟疑了一下,“帝君大人,他们希望之前的那些沉珂旧案可以一笔勾销……”
炎江凌冷笑一声,“一笔勾销?大司命,你怎么看?”
大司命心中早就料到帝君的问题,抬头看着庭院中的仙鹤,娓娓道来下面一段,“帝君大人,我身为掌管三才命运的大司命,自是同帝君一道,捍卫十方天地的安宁与和平。这四位邪神之中,赢勾素来跋扈,认为‘天地为刍狗,人命草芥轻’,小仙不敢苟同,身为古神,他这种观念无一丝可取之处。近日他在十方天地之中更是胡作非为,与白后卿勾结,一边聚魂伤人,一边在万灵阁与诸灵类交易灵力,的确是把天条视作无物的表现。”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帝君的脸色,似乎并无波澜,于是继续说道,“白后卿,您是知道的,仗着无山圣母的宠爱,在十方天地鱼肉灵类,更是建立了臭名昭著的万灵阁。他在万灵阁公开叫嚣灵力待价而沽,并且有诸多天神不懂得自重,私下参与万灵阁极其粗野的交易,现场混乱不堪。而白后卿竟然以此为乐,还说什么万灵阁包办十方天地的所有交易,简直厚颜无耻。”
炎江凌眉毛蹙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从云端飞来的另外一只仙鹤。大司命看着情境,只好继续往下说,“女魃算是最无辜的一位,不但受赢勾欺压,在自己的封地为所欲为,连汇报给帝君的勇气也没有。小仙虽然与她交好,却也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炎江凌这才转过头来,“哦,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的血玉玲珑佩在吗?我把云瑶带来了紫宸宫,想借助玲珑佩的法力,助她度过眼前的一劫。”
大司命本来以为帝君大人会斥责自己“办事不力”或者“传声筒”,没想到却被问到了血玉玲珑佩,还是为了帝君心爱的那个女子。他摸了一下自己素常放置玲珑佩的位置,忽然追忆起来自己把这玉佩遗失在了某个地方,他偷偷瞟了帝君一眼,似乎帝君并未发现自己脸色时常。
他陪着笑容,“帝君大人,真是不巧,近几日,那玉佩被我放在了逍遥阁,未曾戴在身上。过几日,小仙再来朝拜时,一定带来玲珑佩,为帝君和云瑶姑娘解忧。”
炎江凌看着姬少尘的面庞,一声叹息,摇了摇头,“你是本座的大司命,莫要因为一段孽缘毁了修行。本座给你机会,你却不说出事实情,怪不得本座了。”
炎江凌掷出昆仑镜,镜中大司命在春城的种种作为,跃然镜上,他勾结赢勾,袒护女魃,还跟白后卿暗通款曲,春城大酒店的百十余人突然中毒身亡,都是大司命的杰作。当然,还有那个困住天一法师的巨大锁魂阵。
“你是得道正神,不需要生魂来助益法力,你告诉本座,这样做,究竟是为何?”炎江凌言辞恳切,希望得道一个合理的答案。
大司命自觉事情败露,也不辩解,“你把我从洛水救上来时,就应该知道,我是恶龙本性!”
炎江凌面无表情,“妖王吸食人血,本座本指望你会多加劝阻,谁知你却助纣为虐。是的,很多案发现场都没有妖王的痕迹,可是你大司命却总有想得不周全的时候。你可还记得那个堪舆顾问?”
大司命眼神带着惊疑,“莫非是帝君您?”
炎江凌摇摇头,“本座还不知道是谁,但是那个人也算是见解绑了本座,有人亲眼看到你私会无衣;也有人看到你跟白后卿签订契约。不过,你是本座的大大司命,本座不忍重责,好好去太液池修行吧。”
大司命闭上眼睛,缓缓的说,“那女魃,帝君预备怎么处置?”
帝君冷冷地说,“剥离她身上的旱魃,投进这权杖,形神俱灭!”
大司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帝君高抬贵手,我愿自毁修行,剥去龙鳞,永镇相繇泽,一球保全妖王一命。是我做得不好,拖累了她。”
炎江凌冷笑一声,“你当真不可救药,也罢,相繇泽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自行去领罚吧。”
且说为女魃宣旨的童子走后,鬼帝对女魃说,“这已经是帝君恩德了,你好自为之吧,待本座收了你这一众小妖,随后咱们上路吧。”
妖王并不反驳,“但凭鬼帝发落。”
夏慕云看了她一眼,“带你上雷神山,本座会还你火灵珠,可保你收雷霆之刑后无虞。”
妖王眼中泪痕点滴,“谢鬼帝。”
帝君并没有提及云瑶的肉身,夏慕云也懒得多思,他把狼妖和一众小妖收在了折扇里,携了妖王,往雷神山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