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来,京城里便传出了大消息。
听说,昨日云相爷外出回京之时,遇刺了。听说,那些杀手全都死了,却也得逞了。还听说,云相爷受了重伤,太医们全都去了相府。
不知真假,但依旧人心惶惶。
说起来,这云相爷接二连三地出事,也不知是不是时运不济。前阵子因身子原因,他被特许留在府里歇息,职务暂且交给了他人。现在,又重伤在床,生死未卜。
这到底是云相爷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有人存心想找麻烦,好端端的,关于他的消息就接踵而至。
“师父。”
低缓凉沉的声音传来。
他目光微动,看着眼前出现的人影,神色间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上次见我,为何不说?”
话问出口,道人便弄了一下手中的拂尘,样子高深莫测地看他一眼,咳嗽了几声。
“为师不来,你这不又快不行了?”他睨着人,轻哼一声,架子放低了许多。“记着,下次的药钱也一并给我付了。顺便弄两只烤鸭过来。”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来的事,他知道?”
云盏坐起身,眸色凉淡地看着他。语气里听不出有任何见到师父的喜悦。
“放心,为师没告诉任何人。你这样记仇,为师可还想多活个几年呢!”他说着,又摸了摸胡子,神色高深,语气中却夹杂着几丝不悦。
但又不是真的生气。
他来无影去无踪,来了哪儿去了哪儿,不想让人知道便没人知道。只不过,他的行踪却瞒不过眼前这个精明的小子。
这副样子,与那天找上慕槿的姿态又是全然不同。没有高傲不屑之色,也没有仙风道骨的飘然之姿。
说着,又垂眸在床上之人身上打量了几眼。发现没事,这才作罢。
“装病也要逼真,那些老头子不是好蒙骗的。你要做什么为师不拦着你,只是,保重自己才是要事。”说起这个,他的神色不由变得认真起来。
云盏微抬眸,淡扫他一眼。
这个师父的脾性还是如从前一般,没有半点变化。也很少能遇见让他跳脚的事,不过貌似那些很少的事都是他作弄出来的。
“既没事,就走罢。”
他开口下逐客令了。
道人皱眉瞥向他,只见这人面色正经,丝毫没有留他之意。摸了摸胡子,轻哼一声,“不了,为师怕你再出什么事,还是在这儿留一段日子罢。”
话落,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云盏没有阻拦,知道他这是亲自挑选住下的房间去了。他的目光,始终平淡无波,却泛着几抹幽深之色。
又低眸看了眼身上的伤口,平缓的眉间轻轻拧着,思绪有些怅远。
为什么之前觉得可能的东西,一下子又变得不可能了呢?受伤不算什么,疼痛不算什么,只是一想到与她形同陌路的场景,心口便一阵一阵地抽疼。
过了良久,直到平复过后,他才隐约明白。他这是……被抛弃了?她……不要他了……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都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可是,那双看他与看别人同样淡漠无差别的眼睛却像是在提醒他一样。被扔下的东西,没人会再想去捡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