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诱惑,嘶……”菱花故意买了个关子,“你说这牛爱吃什么?”
“草啊,特别是刚长出那种草,青青的,嫩嫩的那种。”桂叔想着,那不是常识嘛。
“嗯,你说这田要是没牛耕,以后都没粮食吃了是吧,那你就得对这牛服服帖帖,供着它,当祖宗,当神仙。”
“祖宗,还神仙,这玩意儿就当一破孙子都看得起它了。”桂叔又是一鞭子挥打过去,这头牛还是犟着。见实在是没辙了,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有啥办法?”
“诱惑,草……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你去割点青草,放在每行的另一头,这牛儿看到草,那你说它还有没有劲。是吧!”
桂叔一啪手,恍然大悟,“对对对,是啊,我咱这想到这损招呢,城里来的,城里来的脑袋就是好用。”
桂叔把牛栓在田沿边上,喊着:“路春啊,帮忙看着点牛啊,我去割点草。”
山伯点点头,应着:“放心吧,没事。”
菱花如同个大将凯旋归来,眼神神气地望住天。等待大家传来赞叹的声音。可根本就没人理会她。
“路春,山伯你的名字叫路春。”昊宗腰有点隐痛,这没插过秧苗子,想不到这一弯一站地,还挺累人,用手在腰后处轻捶。
“嗨,别提了,路春,一路春风得意,可我这路人生你说说,哪是春风得意,全是些滚山石头,全是些坑啊,洼啊。”山伯几乎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现在听到了,就好像见到一位失散多年的老朋友,心里的感触还是很多。“哪次我啊,说到插秧的时候,这心里就咕噜冒泡出。”
昊宗觉得奇快,咋插秧心里还冒泡呢,转眼看到山伯在水田里倒影出的身影,便明白一二。
“我这哪是人啊,看到水里,都觉得见了一怪人,一只破鬼啥的!嗨……”山伯看到水里的容貌,心里一阵阵绞痛。
昊宗可不想山伯这样自卑自叹下去,对着前面三个喊着:“你们仨啊,插个秧还这么磨叽,这都半天了,就这点成果,你看看你们这秧插得像啥样!”
三个人起身往前一看,插的秧弯弯扭扭的,就好像一团散沙,往北弯的有,往四处弯的都有,在瞧瞧大队长和山伯这两插的秧,要模样有模样,要型体有型体,工工整整,更觉得自惭形秽了。
隔壁田地里,桂叔把草摆好了,又是一鞭子打在牛背脊上,牛甩着尾巴,索性一个闷劲躺在田里,一股管你怎么吆喝,什么酷刑,尽往爷身上使唤,爷还就是不走的态度!
桂叔一脸苦相,心想,这姑娘还真是出的什么损招,这牛反着更犟了。
菱花刚刚还在自惭形秽,这回,这自己出的主意排不到用场,都觉得无地自容了,肥熊和曾华在旁闷闷地笑,又不敢出声。
“咡、咡,你两就笑吧!也得看准我的飞拳先!使者点心思!”
话说到这份上,谁还敢笑,这两都知道,菱花要真耍上性子,谁也不是对手,人家可是专业打手,肥熊顶多算个卖力气活,曾华也就是个技术员而已。
桂叔见今天算是拿这牛没辙了,无奈地拽着牛回家了。
昊宗推推山伯:“春哥,桂叔他还有个孙子是吧?”
山伯连忙摆手道:“打住打住,可千万别这般叫,‘春哥’是啥玩意儿,但我这模样叫山伯还稳当点。呵呵……就桂叔他家那孙子,我也没见过几回,他不让出门,怕看见那东西,疼得深啊!”
“那他儿子和儿媳呢?”昊宗一边插秧一边和山伯聊天。
“说是出去外面闯荡了吧。”山伯话语停住了会,接着说道:“还是跟你说吧,反着你们也是来这了解情况,我就一簸箕黄豆倒地都说着。你说他儿子和儿媳两要真的在外头,为什么不把他孙子给带走啊,这又穷又邪门的地方……是吧。”
“你的意思是讲……”昊宗明白山伯的意思。
“嘘,这也是大伙暗地里说的话。你们是来查案的,是该跟你说说这些。其实桂叔也是个好人,心地好着呢,就是对谁心里都隔着块肚皮,对谁都戒、戒备呢,性子有点‘嗡’,就是……用我们这边的话说吧,就谁要是着了他的那根线,就定会拔出了他那堆火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