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人,不是个东西,本王说给你就给你?”顾烈思及姜延前世情路坎坷,尤其还牵涉到了狄其野的名声,说话语气不自觉地重了起来。
牧廉为心上人委屈:“您干嘛骂他不是东西。要骂骂我好了。”
顾烈都要被他气笑了。
不过牧廉这回答,比他之前那些自说自话,倒都要有说服力一些。
“牧廉。”顾烈看在这人脑子不好的份上,缓和了语气循循善诱,“你爱慕姜延,但不知他是否也爱慕你”
牧廉很有自信地打断主公的苦口婆心:“我觉得他也很喜欢我啊。”
顾烈被他炫了一脸,干脆换回了寻常语气,严肃道:“那就算他也爱慕你。你一心要死得人人称颂,你若同他在一起,就是断袖,必定因他声名狼藉,你可还愿意?就算你愿意,就算你与他两情相悦,你看准时机开开心心去死了,你把他一个人留在世上,他怎么办?”
牧廉沉默了。
顾烈无声叹息。
一个被教得连爱惜自身都不会的疯子,要怎么去爱人?
牧廉不知该怎么办。
就算他知道前任师父前任师兄其实都不喜欢他,都对他不好,可是他从小被教导那些,做幕僚、搅动天下风云、死得人人称颂,都已经扎根在他的脑袋里,层层裹在他的心上,成了习惯定规,他根本不知从何改起。
他的脑子告诉他要找机会死得人人称颂。
可是他的心,穿透层层泥泞,契而不舍地告诉他,他想要姜延。
除了转投楚军跟着小师弟,不对,是转投楚军跟着师父,这是他第二回完全依着自己的心,自愿自发的,想要做到的事。
他想要姜延。
他好想要姜延。
牧廉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恨不得拿头去撞地。他的脸还由于和顾烈刚开始的对话而满脸疑惑,他的眼底却现出了血丝,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睛里掉下来,他却连面露悲容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