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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1 / 2)

大概话说得有点重,皇后嘴角抽搭了两下,终于忍不住“呜”地一声掉了两滴泪:“重获君心,我是不想了……他对我……真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太后看自己的侄女,又怜又气:“既然知道,你还打算再把他推远一点?男人喜欢漂亮的,这是天性。他喜欢颖嫔,你顺着他点呀。”

“可他……他是我丈夫。”皇后捂着脸,露出的皮肤红彤彤的,泪水从掌根溢出来,“我想好好待他,也想他好好待我。以色侍人,终不久远,他难道不懂?”

太后怜悯又好笑,男人的天性她已经说给这傻丫头了,皇后缺些美貌,总要用其他去弥补,结果一错再错——一国之君,是她想努力看管着就能看得住的么?

正想说点什么,突然从槅扇窗户里看见邱德山小跑着过来,太后说:“眼泪擦擦,在奴才面前,还是得有主子的贵重。”

皇后急忙抽手镯上的绢子把泪痕拭去。

少顷邱德山在憩亭门外低声说:“太后,军机处那里回话儿了!”

“进来。”太后说话稳稳的,等邱德山进门后,她又四处认真扫视观望了一遍,才问,“军机处怎么回话的?”

邱德山说:“也算不上大事。太后不是也知道陈如惠的事嘛,他的遗孀入京告状,刑部久审无果,近来只能提了陈如惠的两个长随讯问,也没问出什么,不是临封印了吗?刑部就把人监押了。事儿就出在今天,监押在刑部的这两个人不知吃了什么,上吐下泻,就剩一口气了。”

太后一脸狐疑,最后笑道:“又不是夏季,难道还有时疫?”

但她过了一会儿收了笑容,看着皇后说:“看得出,皇帝挺想给陈如惠翻案的。如今是一箭双雕的好机会,你做你的贤后,顺带掰掉吴唐和吴侧福晋一群人,礼邸也能老实一点——我也觉着他这一阵张狂得要上天了!”

脸不至于撕破,但借皇帝的手教训一下礼亲王,他臣不臣的模样,总有一天太后也要压不住他了。

太后的心思,昝宁没有、也不需要费劲地猜。

此刻,他乘着肩辇回到了养心殿,密召了刑部值班的员外郎和主事。赐了茶之后笑道:“雷霆震怒总得有的,你们莫怕。若下处分,也只是暂时。查清楚今日送饭的人的行踪,叫步军统领衙门拿下密审。连成串儿了,就一个也逃不掉!”

随后,养心殿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听见皇帝在西暖阁砸碎了御用的瓷具,对着刑部两个部属小官一阵咆哮,骂得两个人灰头土脸跪叩出来。

打扫西暖阁的太监战战兢兢收拾到碎瓷片,昝宁道:“渴了,茶房有人么?”

皇帝脾气不好的时候,最宜李夕月前往。

而她端着茶一进门,就被捉了个正着:“夕月,我要得手了!”

李夕月端着茶碗,猝不及防地被揽腰一场深吻。

李夕月拒绝都来不及,只能接受。

她心里觉得自己也真是太容易对他的示爱心软,原来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他:自己只是包衣人家出身,不配他的厚爱,只是这话要么不敢说,要么像现在这样,心软得说不出口。

耳热心跳过后,她小心瞥了一眼右手中的茶碗——白荼的训练真是有效,饶是这样,茶水居然也没泼!

第100章

李夕月这头在瞥茶水, 昝宁伸手把茶碗接过放在一边,又把她的脸扳正:“专心点好不好?”

“可是刚刚是万岁爷要的茶。”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很是高兴和激动,“他们终于对陈家的长随下手了, 显见的是心怀鬼胎。可两个长随根本不在刑部大牢,而是被我好好地监押在大理寺呢。往天牢给他们送餐的人早就被我派的人给盯上了, 他们敢动手就是把线索送到我鼻子底下了!”

他忍不住用深吻来庆祝。

而后又说:“夕月, 这仅是小胜, 借着这场东风,皇后必然要打击颖嫔,狗咬狗, 一嘴毛, 你看好吧!”

李夕月看看他,心里突然有些紧张,问:“皇后……打击颖嫔, 可您想……干嘛呀?”

“废后。”他收了欢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屋子里一瞬间默然下来。

墙角的大自鸣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字儿, 突然“当当当”猛地敲响了, 巨大的动静在宁静的暖阁里回响,吓得李夕月都一哆嗦。

“这个……”她好一会儿才说, “您可别吓奴才。这从来就不是小事儿!何况,还有太后。”

昝宁点点头:“我不急, 慢慢来。事缓则圆,你也别急。”

“奴才急什么呀?”李夕月嘟囔着, 心怦然跳了一下, 感觉这隐晦的表达让她不敢相信。但更多涌上来的是紧张和担忧,磕磕巴巴说:“奴才可不愿意万岁爷心急了,闹出难以收拾的事儿来!”

昝宁拧拧她的脸:“你吓得这样干吗呀?我知道不容易, 但这是我必须做的事,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我总得做到才行。”

他又摇摇头,不胜其苦似的:“你不晓得,所娶非人是多么痛苦的事,每次看到她那张脸,我就想到从永和宫井里捞起来的骊珠。被水淹泡之后的死人脸,肿得毫无人形、毫无人色,我那段日子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吓醒后会翻肠倒胃地吐,直到苦胆汁都吐出来。”

他看着李夕月:“但……我和骊珠,与和你是不一样的。这感觉,你懂么?”

李夕月倒是一点醋没喝,反而郑重地点点头:“我懂。”

在身边陪伴了那么久的人突然暴卒,死相可怖,他却无能去救。这样的伤心和歉疚,即便非关爱意,也足够在心底留下永久的阴影。

“你懂什么呢?说说看。”他又问这样难以回答的问题。

李夕月很认真地说:“懂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懂你心里的难过与仇恨。”

她的“不过”还没说出来,昝宁已经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不错,李夕月,你是我的知音。”

李夕月的“不过”被吞回了肚子里,但她想:他忍了三年,说明这不是一个莽撞冲动的少年,他只不过为自己的目标在步步为营而已。她何必说拖后腿的话打击他的自信?

在他怀抱里,侧耳贴着他胸口一只绣得精绝的正龙,听见“怦怦”有力的心跳声。李夕月忍不住偷偷扶着他的腰。

“要小心。”

“为了你,我也会小心。”他吻她的头顶,心里柔柔的。

——他还不知道这怀里的小丫头酝酿了多久要拒绝他。

而这小丫头呢,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了,心里怨自己的优柔寡断,可又遏制不住内里对他的喜欢和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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