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千澈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上车离去。深秋的冷风吹过他的头发,他望向深广的夜空,望见了天琴座的织女星。
秋季的织女星最为明亮,位于夜空的东南方向。而上海那座城市,也坐落在省城的东南方——这个荒诞怪异的念头只出现了短短几秒钟,就被谭千澈抛之脑后。她早就结婚了,他暗自心想。
风卷落叶,轿车在马路上飞驰。
林知夏端正地坐在轿车后排,左手却搭在江逾白的腿上,隔着一条布料极好的裤子,她悄悄用手指画了一个圆圈。
江逾白握住她的手指。她偏过头,他亲了她的脸颊,引得她笑起来,片刻后,她问:“你见过你的堂妹了吗?”
上个月,江逾白全家迎来了一位新成员——jessica顺利地产下女儿,江绍祺做了父亲。江绍祺激动地无与伦比,整夜都没睡着,狂翻字典给女儿起名字。可惜他初中毕业就出国念书了,语文水平实在不行,他翻破一本字典,都没想出合适的名字。
jessica比江绍祺好不了多少。jessica虽然是新加坡华裔,但她自己都常用英文名,中文造诣较为一般。最后,还是jessica的父亲出面,根据外孙女的生辰八字,取了一个不错的名字。
江逾白介绍完堂妹的名字来历,林知夏就说:“我也想要女儿。”
江逾白心念一动,贴着她的耳朵问:“我们什么时候生?”
“再等等,”林知夏有些害羞,“我才二十三岁,暂时不想怀孕。”
江逾白极有先见之明:“先给女儿起个名字。”
林知夏记起她和江逾白共同创造的“林江机器人”。她停顿一下,念出一个字:“林……”
“林长缨,”江逾白问,“这名字怎么样?”
林知夏点头,由衷认可道:“好名字!”
第172章 大结局(中)
“长缨”这个词,出自东汉的《汉书·终军传》,代指“克敌制胜的力量”,宋代文人陆游也曾在他的《夜读兵书》一诗中写道:“长缨果可请,上马不踌躇。”
长缨果可请,上马不踌躇,江逾白很喜欢这句话。
他和林知夏已经认识了十几年,是彼此的挚友、伴侣、爱人。他给女儿起名“长缨”,含蓄地表达了他想与她携手共进的心愿。虽然他还没有女儿,但他可以想象。他稳稳地握住林知夏的手,似乎能感受到她的脉搏正在跳动。
她一语不发,偏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车窗之外,夜色流淌,宽阔街道两侧的行人熙熙攘攘,摩天大楼鳞次栉比,万家灯火交相辉映,林知夏的内心安逸又平静。她轻轻地触碰江逾白的手背,最终与他十指相扣,即便他们没有出声交谈,脉脉温情也尽在不言中。
江逾白和林知夏回到了江家庄园,专程来探望即将满月的堂妹。
堂妹刚出生一个月,还是个小婴儿,只有小小一团。她躺在一张围着护栏的床上,安安静静地睡觉,林知夏就站在远处观望她,不敢上前一步,生怕惊扰到她的美梦。
“好可爱。”林知夏发自肺腑地评价道。
江逾白勾住她的手指。房间里光线昏暗,寂静无声,她转头看着他,双眼明澈,亮晶晶的。她嗓音极轻地说:“再过几年,我们也生一个。”
“像你一样可爱。”江逾白预测道。
他牵着林知夏走出房间,叔叔和婶婶正在门外聊天。
叔叔满脸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他搭住江逾白的肩膀,无私地向侄子传授“如何做好一个父亲”的秘诀,他还嘱咐道:“早点把日子定下来,我和你婶婶都盼着喝你们的喜酒。”
江逾白顺水推舟,当天晚上就和林知夏详细地讨论了婚礼安排。林知夏和她的家人们都喜欢海岛,江逾白决定在海南办婚礼。他打开一本万年历,翻到2018年8月的那一页,林知夏立刻凑了过来。
台灯的光晕散开,她浓密的眼睫眨了两下,像是黑色蝴蝶的羽翼。她左手托腮,右手指在万年历上:“八月二十四号,宜出行,宜嫁娶,就这一天好了。办完婚礼,再过几天,我还可以给你庆祝生日。”
江逾白用红笔圈出“八月二十四号”,并在一旁标注:“江逾白和林知夏的婚礼。”
林知夏心血来潮,娇声娇气地喊他:“老公。”
江逾白从未听她用过这种腔调。他一时走神,笔划拖长,神色依旧湛定:“你想请哪些亲戚朋友?订好名单,我来发请柬。”
林知夏只笑着说:“老公,你看看我嘛。”
江逾白不为所动:“先把正事做完。”
江逾白心里清楚,对于林知夏而言,“老公”二字激发他越大的反应,林知夏就越觉得有趣——她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好奇心很重,探索欲很强。小时候,她会不停地喊“小江总,小江总”,而现在,她又念道:“老公?”
江逾白合上万年历,打开一本工作笔记,浏览明年的项目规划,还说:“八月下旬,我们休假半个月。”
江逾白耐住性子,就等林知夏来缠他。
果不其然,林知夏推开他的笔记本,挪动椅子,离他更近。
她尚未讲出一个字,他就收拢她的手腕,再稍微弯腰,顺利地吻上她的嘴唇,汲取她的唇蜜用以止渴。他还用极温柔的声音反复念她的小名。林知夏的心底蓦地沸腾,浪涛翻滚,烧灼的热度融化了她的耳朵。
江逾白和林知夏确定了婚礼的日子,也通知了双方的家人。
林知夏的爸爸妈妈既为女儿感到高兴,又有些牵挂和不舍。为此,林家特意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商讨婚礼的细节。
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握着林知夏的手说:“夏夏明年才二十四岁,要嫁人了……”
林泽秋插话道:“江逾白那小子,迫不及待地想娶老婆。”
爸爸似乎已经倒戈:“秋秋啊,你妹妹和妹夫感情好,别总是挑你妹夫的刺儿,他也不容易,很懂事的一个孩子。”
林泽秋一言不发地瞅着爸爸,爸爸仍然在絮絮叨叨地说:“夏夏和小江结婚以后,就住在对面那条街的小区里,跟咱们离得不远,夏夏每周还会回家住,我跟你妈都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