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由晟伤情严重,被送上巡检司的主舰,主舰配备船医,正好为他疗伤。陈郁上了郑远涯的船,他待在船主的舱室里,让门反锁,他拜托郑远涯到主舰上探看赵由晟。
舱室昏暗,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一缕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落在床上,照亮陈郁搁在床上的手掌,手背上的细鳞片在逐渐消失。
陈郁已经脱去湿淋的衣服,他躺在被子里,侧头注视自己露在被子外的手掌,他在恢复,鲛态消失得很快,上一回现出鲛态,还是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恢复。
舱室暖和,烧着火炉,陈郁感到温暖,也感到疲倦,还有从肢体传来的,无处不在的酸疼与乏力,他在汪洋里竭尽力气,只为救起赵由晟,在他跳入海前,他还遭挨饿,被打,他额头有伤,脚腕受伤。
就算不是这般不适,陈郁也没法入睡,他在担心赵由晟。无奈,他并不能去看他,他现在的模样还不能被外人看见。
陈郁在等待中感觉到船身停止,他想郑远涯应该是从主舰上返回了,他从床上坐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和脸颊,耳朵已经恢复,脸颊上还有细鳞片。他披上一件衣服,走至门后等候,他藏匿在昏暗中,他还不习惯以鲛态示人。
过了好一会儿,舱室外传来脚步声,陈郁忙唤:“远涯?”
郑远涯应了声是我,他从腰间拿出钥匙,就去开门,他听声音觉得陈郁就站在门口,打开门,果然见到他身影。
舱室的油灯在木案上,照不见角落,但郑远涯手中提灯,他关上门,用灯照了下陈郁,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是好奇还是惊讶。
即使见多识广的郑远涯,对于半鲛只是听闻,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但他那颗大大咧咧的心,对什么稀罕事都能平常对待。
“远涯,阿剩那边怎样?”陈郁藏在昏暗的角落里。
郑远涯将灯挂在门后,朝木床走去,边走边说:“船医给他取箭时,他醒来过一次,还说了几句话。”
一屁股坐在床上,郑远涯拿火夹挑亮炉中的炭火,炉火映红他的脸庞,他说:“放心他没事,巡检司的船医什么样的伤没见过。”
确实,要缉捕海寇,往往水兵要参与作战,作战总会有人受伤。
陈郁轻声问:“阿剩都说了什么?”
郑远涯将火夹一丢,拍拍手:“他睁开眼睛看是我,就问你在哪。”船医挖箭头的过程可血腥了,虽然有麻药,赵由晟还是被疼醒,好在只是一小会儿,算是没遭受太多折磨。
“我说你在我船上,你好着呢。你们……”
郑远涯还是没往下问,他在海港长大,知道男子间的□□,也在不能时常靠岸的海寇船上生活过几年,亲眼见过亲好如夫妻的一对男子。
总之也就是那么回事,就跟男子喜欢女子一样,看对眼,就也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