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基道:“不敢隐瞒,河南灾情已数次如实上报。我与省府各位也多次赴各地勘察灾情。”
谢昌云道:“你上报了受灾是不假,但是否如实我就不清楚了。我问你,你们上报的死亡人数是多少?”
李培基愣了一下,然后用眼角看了民政厅长一眼。
民政厅长会意的赶紧起身道:“九月份上报的是七百六十六人。”
谢昌云道:“别给我打马虎眼,是九月份一个月七百六十六人,还是累计七百六十六人?”
民政厅长将脖子往回缩了缩,看了李培基一眼,然后回答道:“是累计七百六十六人。”
谢昌云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道:“这就是下去勘察的结果?就是你们如实上报的灾情?上报灾情不如实上报饿死的人数,国民政府怎么能够相信灾情已经严重到了难以描述的境地,怎么能够下达免除军粮和赈灾的决心?致使河南千万百姓不能得到国家及时赈济,致使百万人命丧黄泉,你这个省府主席还有脸当下去?来人!”
随着谢昌云的一声呼喊,麦德彪带着一众谢昌云和一战区的卫士提着枪推门而入。
谢昌云指着李培基等道:“省府主席、省府秘书长、粮食厅长、民政厅长即刻逮捕,交由一战区军法处查明渎职和欺瞒灾情的罪行。着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孙蔚如暂时主持河南省府救灾事宜。”
一战区的卫士们是认得认人的,谢昌云话音刚落,便扑上去将还在发愣的李培基四人从会议桌前拖到后面,双手反剪的扭了起来。
李培基清醒过来之一面挣扎、一面大声喊道:“谢主任,你不能这样!你可以过问民政,但是无权抓我!”
谢昌云一脚将身旁的椅子踹到了一边,厉声喝道:“再有敢乱言不服者就地枪决!”
麦德彪闻声“哗啦”一声将子弹推上了膛,然后手枪的枪口便指在了李培基的脑袋上。
满屋子的将领、官员和记者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没有人怀疑只要李培基再出一声,会议室里立刻就会血溅三尺。
好在是李培基顿时闭紧了嘴巴,才得以保住了性命。但一边的省府秘书长却被吓得浑身筛糠、小便失禁。
“带下去交军法处!”谢昌云挥了挥手。
如狼似虎的卫士们立刻把李培基四人拖出了会议室。
对平常高高在上的大员们动手,是卫士们感觉最爽的时候。
如此快的就抓了李培基,是谢昌云中午与邓汉祥商议的结果。
河南大旱是天灾,但军粮征收过度和瞒报灾情则是人祸,其中也并非李培基一人责任。
如蒋介石一面减免了河南的军粮指标,一面又宣布今后对官员考核标准,征粮、兵役完成情况各占百分之三十五的考分,其余为百分之三十,这就促使官员为了保住乌纱帽或获升迁机会而不惜百姓痛苦。
还有,河南省府虽然瞒报了死亡人数,但对灾情的范围以及干旱程度等的叙述还是贴近实际,此外一战区也有相关报告,但国民政府的官僚机构却麻木不仁、凭空推论河南为中原粮仓,百姓手中余量足以渡过饥荒,甚至没有派出得力人员赴灾区实地察看,致使千万灾民得不到及时赈济。
所以谢昌云和邓汉祥决定此时不能牵涉太广,只到李培基和几个手下就为止,自己这方只需全力把赈灾做好名声即可传出,用不着以广泛树敌的方式来抬高自己,必要时还可给蒋介石涂一点脂粉。
用邓汉祥的话形容就是“十分利益,自己占有七分,留出三分给别人就足够了!”
所以谢昌云根本不容李培基多辩而牵出其他,只要坐定了他瞒报灾情和在赈灾方面不作为就可以了。
这是证据确凿的铁案,任何人也不可能翻过来,何况不涉及自己根本利益,又有谁会出这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