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记得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一声叹息,紧接着,她就被他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谁也没有出声,她的鼻尖发酸,手指轻轻揪着他的衣角,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
“连长!连长你在哪儿!”通话器里忽然传出石虎的呼叫声。
她猛地惊醒,把他推开,他没防备,连退了几步才站稳。
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她又急又气地辩解说:“是你,是你的通话器响了!”
严臻看着她竭力掩饰情绪而显得泛红纠结的面庞,漆黑的眼眸,生动的眉毛,不禁觉得心口一烫。
这个石虎!
他闭了下眼睛,拿起通话器,语气薄怒地说:“回去待命!不要过来!”
那边刚走进营地大门的石虎听到这声暗含威胁的命令,后背不由得升起一阵凉意。他挠挠后颈,小声嘟哝说:“我是好心……”
搅了别人两次好事的石虎不知道自己回去就要面对体罚的命运,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这边长安把行李箱递给严臻,“帮我拿一下。”
严臻接过去。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瓦砾,走到只剩下一个架子的疑似单人床边,俯身,在床头部位寻找着什么。
“没有。被炸掉了吗?”她神情焦虑地拨拉着四周辨不出形状的物什,没发现要找的东西。
情绪一下子坠入谷底,她垂下睫毛,转过身,对严臻说:“找不到。”
严臻放下箱子,走过去让她退到一旁,不像她小范围地拨拉物什,而是捡起一样扔一样,觉得像的则会拿给她看,由她来辨别。
可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她要的照片。
严臻看看时间,“我们得走了。”
长安的眼里闪过一道失落的神色,但她很快就控制住情绪,对他说:“好。”
虽然没找到,可他们已经尽力了,或许真的是在战争中被炮火烧毁了,毕竟,只是一张照片。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外走,严臻望了望她的背影,迈开脚步想上前扶她一把。
“嘎吱!”
忽然,脚像是踩到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登时顿步,一脸惊喜地转过头。
他的眼角抽了抽,徐徐弯腰,将脚底下一个七吋大小的东西捡了起来。
竟是一个被掩埋在灰土之下的镜框。
可惜的是,玻璃面已经被他踩碎了。他抖了抖镜框上的碎玻璃和厚厚的尘土。
“呀!”她惊叫一声,不顾脚下的瓦砾,踉踉跄跄地朝他冲过来。
几乎是撞进他的怀里,将照片一把夺过去。她看也不看地贴放在胸前,目光闪烁地对他说:“就是它,我们走吧。”
不说一句谢谢,不看一眼照片,就确定是她的东西?
他目光深邃地望着她。
“不看看吗?我看不是你的照片,像是一个小男孩……”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她的眼里闪过一道锐光,胸口剧烈起伏几下,语气急迫地说:“哦,是我的。他是宁宁的儿子,我的……侄子。”
说完,也不看严臻的表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去。
她走得有点远,脚步也有点急,她背着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镜框里的照片,不知是不是有损毁,她再次面对他的时候,眼睛竟是红彤彤的。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拎着她的箱子,指着大门说:“走吧。”
回程路上,长安一直保持着沉默,她的腿面上扣着那个破损的镜框,手一直贴放在上面,凝视着窗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