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皆是一片幽绿的竹子,刚下了小雨,看起来尤为清新,一股清风拂面,夹杂着些许草药的味道,让人不禁神清气爽,扫去了一天的倦意。
孔凝华静静地站在房门前,一双漠然无神的眸子直视着前方,单手扶着门栏,贪婪地呼吸着如此清新的空气。
“姑娘。”千影站在孔凝华身侧,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也看向那片仿若没有边际的竹林,只是她的心却没有那么平静,不知为何最近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似是在暗示着将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孔凝华低低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过多的言语,在这里,果真如与世隔绝一般,完全不知外界发生了何事,每一天都重复地做同一件事,只是在自己和谭雨仙一起上山晕倒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这间屋子。
对于自己无缘无故的晕倒,他们也是闪烁其词,只说是余毒未清。
“凝华,外面冷,还是赶紧进屋吧。”谭雨仙微微提着及地长裙,款款走来,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担忧之情。
孔凝华缓缓点头,却仍未有所行动,还是站在那看着那条要进入这里必经的路。
就在她要转身进屋的那一刻,总算是看到了撑着淡黄色油纸伞缓步而来的沈千澈,多日不见,他倒还是那么的容光焕发,尤其是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十分勾人心魄。
看见一直站在外面的孔凝华,沈千澈低低一笑,不由得微微加快了步伐。
在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竟然这样想念他,而且方才还十分平静的一颗心,此时却开始加速地跳动着。
沈千澈定定地看着孔凝华,抿了抿薄唇,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异样,沉声道,“阿凝,为师有话对你说。”
感觉到他如此的庄重,孔凝华不禁也紧张了起来,心下猜测着,莫不是朝廷之上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是自己的家里怎么了?
沈千澈绕过孔凝华走近了屋子,在看到站在屋内的谭雨仙之后微微眯起眼睛,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吞了回去。
孔凝华跟在他身后走近了屋子,不知为何,此时看着沈千澈的背影,竟觉得如此的单薄,方才他还是只身一人过来的,难不成是为了躲避什么?
谭雨仙勾唇冷笑,冰冷的眸光不屑地从沈千澈身上扫过,直接大步走了出去,到了现在,他却仍然不信她。
感觉敏锐的孔凝华发觉了屋内沉重压抑的气氛,在谭雨仙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原本想叫住她,却在看见沈千澈那板着的一张脸之后生生地止住了。
“怎么了?”孔凝华忍不住问道,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一般,呼吸也有些缓慢。
坐在一旁的桌子之上,似是太过疲倦,沈千澈整个人就像是半躺在座椅上,一双幽深的眸子轻轻地闭着,半晌,才发出低沉的嗓音,“阿凝,你爹……”
话说到一半,却骤然卡住了,微微睁开双眼,满是忧郁地看着孔凝华。
一颗心本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的她,这话一出更是觉得十分恐惧,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猛地上前摇晃着沈千澈软弱无力的双肩,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我爹怎么了?你快说啊!”
沈千澈睁眼定定地看着孔凝华,心下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那事。
“沈千澈!你说啊!”孔凝华大吼道,因为情绪的失控,眼泪也夺眶而出,原本还十分有力地抓着他双肩的手此时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地松了开。
思虑良久,沈千澈才抬手轻轻地拂去孔凝华的泪水,嗓音十分低沉,“你爹,并不是你祖母的亲生儿子。”
恍若晴天霹雳一般,孔凝华不敢置信地瞪着沈千澈,身子缓缓后退,幸得千影大步上前搀扶住了她,才避免了摔倒。
“姑娘。”千影沉声道,这种时候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孔凝华,只是伸手拍着她的后背为她舒气。
沈千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事牵连的人和事太多,一时半会实在是难以解释清楚,也不知她到底能承受多少,万一承受不住那可如何是好?
“你什么意思?”孔凝华总算是镇静了下来,阴沉的眸子落在沈千澈的身上。
感觉到她目光里的森森寒意,沈千澈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种眼神,他不是没有见过,那是在以前她看到百里元颢时露出过的,而且那时更为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