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晚上八点的时候,两人走出了餐厅。
餐厅的路边,停了辆格调灰的跑车。车窗徐徐降下,车内的男人正是周城泽。白惠朝他走去,顾晓晨僵在原地。白惠弯腰和周城泽说着什么,回头望向顾晓晨喊道,“晓晨,你去哪里,送你去吧?”
顾晓晨朝前走了几步,隔了一些距离,“不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周城泽侧目,视线掠过白惠,定向了她,他没有多说什么。白惠朝她挥了挥手,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周城泽收回视线,车窗徐徐升起,车子也向前驶去。车外的身影,一点点被甩在后边,越来越远。
车内的气氛僵持,白惠笑着谈起方才,“晓晨也该找个男友了,城泽,你公司里有没有能干出色的?”
一直沉默的周城泽皱起眉宇,幽幽说道,“以后没事不要找她。”
白惠脸上的笑容一窒,闪过失望落寞。她将头转向车窗,望着窗外的风景,她的声音那么轻,却在车中寂静盘旋,如此肯定的语气,说出了心中不想去确认的事情,“周城泽,你喜欢顾晓晨。”
……
和白惠分别后,顾晓晨一个人走在街上。她要前往附近的公车站,坐公车回去。一路的小店,琳琅满目的商品,瞧得人眼花缭乱。她的脚步却在一家小店前停下了,忍不住侧身面向橱窗。隔着玻璃,感受水冰冷的温度,漂亮的鱼儿游来游去,十分自在悠闲。
顾晓晨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进了小店。
老板瞧见有客人,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待,“小姐,我们这里有很多鱼。请随便看看。”
“好。”顾晓晨点了点头,她走向了一只玻璃鱼缸。
鱼缸里是橘色的金鱼,甩着尾巴,很漂亮。她微微弯腰,望着鱼缸里的金鱼,轻声问道,“老板,金鱼好养吗。”
“很好养。”老板一口保证。
顾晓晨走出小店的时候,手里已经提了一袋金鱼。而另一只便携袋里是小型的玻璃鱼缸,还有鱼饲料。
她坐上了公车回家。
昏暗的小巷子里,伍贺莲倚着墙抽烟等候。瞧见了她,他站直了身体,凝眸望着她。顾晓晨微喜,脚步快了些,走到他面前。
伍贺莲漠漠问道,“买了什么?”
顾晓晨将两手的东西提起给他看,笑着说道,“金鱼,鱼缸,还有饲料。”
回到家,她将金鱼放进鱼缸。
伍贺莲站在她身后,伸手抱住了她,“一条鱼叫晨晨。”
“那另外一条叫阿贺。”顾晓晨顺口说道。
“晨晨,你从哪里来的。”
“晨晨,你怎么那么漂亮。”
“晨晨,明天给你换种饲料怎么样。”
噢,是的,他是在问那条小金鱼,而不是问她。
伍贺莲已经搬回了银申府邸,c幢楼的601室。只是每天晚上,他都会来顾晓晨这儿报道,简直就像是英国伦敦的大本钟,那么准时。他盯着那只鱼缸,一边抽着烟,一边给两条小金鱼喂食,不时地问些可笑滑稽的问题。
顾晓晨在洗浴室里洗衣服,她探出头来,张望了他一眼。他英俊的侧脸竟然出奇得孩子气,站在摆放着鱼缸的桌前。等她洗完衣服,将衣服晾好,她也走到鱼缸前,学着他的口气,依样画葫芦地开口。
“阿贺,你从哪里来的。”
“阿贺,你怎么那么好看。”
“阿贺,明天给你换种饲料怎么样。”
伍贺莲剑眉一蹙,一下搂住她,将她勾进自己怀里。顾晓晨躲闪不及,被他拥住一阵窒息般得狂吻。直到她无力继续,轻声求饶。
电子平台展示会即将在酒店的大堂举行,消息一传出,立刻吸引了香港媒体记者的眼球。展示会还未开始,各界媒体就争先恐后地报道,惟恐错过这一特大新闻。据悉,两家公司的股票近期增加迅猛,周氏更是独占熬头。
周四下午,展示会隆重开幕。
黑鸦鸦的人群,液晶屏幕显示着周氏与海升的新开发项目,最新的研究成果。
顾晓晨站在人群后头,静静地聆听主持人演说。
对于电子业,顾晓晨了解得不多。只是主持人的相关解说,让她感到惊奇。这真是神奇的世界。而后海升公司的老总上台致词了,紧接着是周氏的执行总裁周城泽上台,他可是关键人物,算是压轴出场了。
台上的周城泽,从容睿智,侃侃而谈。
“这位周总很年轻哦,又帅又多金,真厉害。”小文在旁边小声嘀咕。
鼓掌声中,顾晓晨认同地“恩”了一声。她转身走向后台,催促道,“小文,开工了。”
“好。”小文收回视线,随着她离去。
下午一点开始,展示会直到两点半才结束。只是现在已经是三点了,但是举办展示会的大堂里依旧人头蹿动。那些记者们围着周城泽采访,迟迟不肯离去。一行人上去开了路,周城泽微笑地走向了后台,打算绕路离去。
“周总。”后台的工作人员瞧见了周城泽,纷纷开口问候。
“顾助理,你快带周总绕后边的路离开。前面记者太多了。”老张冲了进来,叮咛一句。
“我知道了。”顾晓晨应道,望向了周城泽,“周总这边请。”
周城泽不置一词,在她的带领下从后台的小门而出。绕过了酒店的后院,从一边的小道离开。记者都拥挤到了酒店门口,显然是要继续追踪。下属急忙奔去取车,而周城泽则在墙后等待。
顾晓晨站在他的身旁,扭头望向他的额头。
这么近距离地一瞧,她吓了一跳。
几缕刘海下,他的额头先前被她砸伤的地方,竟然有一条隐约可见的线。好像是刻意用粉扑遮盖过,所以离得远些就瞧不见了。难道……顾晓晨顿时惊讶,难道他的伤口缝过线了?
“你……”顾晓晨支吾了下,忍不住问道,“你的额头,缝线了?”
周城泽英俊的侧脸一怔,脸部神情紧绷了些。
而他的沉默,却让顾晓晨内疚起来,她没有想到那次的失手竟然会这么严重,低下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周城泽幽幽说道,他低沉的男声飘来。
顾晓晨咬着唇抬眸,又是问道,“伤口现在没事了吗?”
“没事。”周城泽的神情柔和了些,凝望着她紧张的小脸。那张小脸难掩自责,她咬着唇,一副为难的样子。他收回了目光,不再望向她。那么轻声,简单一句,“能让你为我担心,也值了。”
顾晓晨愣住了,下属已经将车开来,周城泽迈开脚步而去。
他离去的身影潇洒,顾晓晨蹙起了秀眉。
……
“阿贺,我买了菜,今天去你那儿煮饭。”
顾晓晨提着两个大口袋走出超市,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伍贺莲显然并不在家里。因为耳边响起了钢琴的叮咚声,她狐疑着他在哪儿,他沉沉“恩”了一声,就将电话挂断。
顾晓晨独自前往了银申的公寓,又是褒汤又是煮饭。
等到开门声响起,她从厨房探出头来,“阿贺,你回来了。”
伍贺莲高大的身躯站在玄关,正在脱鞋子。换了拖鞋,他抽了支烟,走到厨房前望着她忙碌的身影。顾晓晨正在削黄瓜皮,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阿贺,明天是周五,我们……”
“明天我有事。”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径自打断,硬声说道。
未说完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顾晓晨一个不小心,手中的小刀割到了手指,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她忍痛皱眉。可是伍贺莲却不知道,转身走向客厅。顷刻间传来电视机的吵闹声,她用水冲了下。
我们一起去看芭蕾吧。
那未说完的半句话,那两张芭蕾舞剧的剧票。
周五有事,究竟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