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伍德为什么到了青迈突然停住,或许是其他原因,毕竟,青迈还是法治社会,进入金三角,就是无政府的乱世,谁都可能在顷刻之间丧命。但不管伍德是什么原因止步不前,红色风暴计划都没有走漏风声,这是可以肯定的。
既然如此认定,那么,计划当然要继续实施。
对于伍德的止步不前,李舜似乎松了口气,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某种解脱。
我似乎模模糊糊明白李舜为什么会有解脱感,但同时又赶到困惑不解,既然李舜已经决定要和伍德对着干,那就干脆痛痛快快撕开脸皮干就是,为何又要遮遮掩掩,似乎李舜仍然无法让自己彻底摆脱伍德在他心里的影子,似乎他在伍德面前仍然是无法放开,似乎他仍然在有意无意回避和伍德面对面直接交锋。
李舜似乎在内心里是纠结和矛盾的,虽然他一直在实施着红色风暴计划。
我似乎理解李舜的纠结和矛盾,却又似乎不看不懂。
河谷外的马帮继续在休息,河谷内的我们继续在潜伏。
我极有耐心地等待着他们。
风儿静静吹,天空艳阳照耀,猎物即将上钩,狩猎者悄悄埋伏守候。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惟有上帝的神秘之手在嘀嘀嗒嗒拨动时间。时间是万物主宰,因为谁也无法窥破未来,答案的秘密深藏于未来的帷幕之中,胜利或者失败,灾难或者幸运。
我此时突然觉得心情不错。我这个停职反省的发行公司的总经理竟然有机会在这里指挥一场战斗,一场真正的战斗。
和平盛世里,这似乎是一场传奇,似乎有些穿越,但这确实是真实的事情,不是传奇,也不是穿越,就发生在我身上。
生活在海州明州的人们如果知道我正在金三角经历这样一场离奇的故事,他们一定会匪夷所思无法相信。当然,他们一定会惊惧地要命。
如此想着,我的心情愈发不错起来。
一个意外情况突然发生。
监视哨的紧急情报破坏了我的好心情,驻景栋国家军约两个连,附迫击炮四门开出兵营,朝马卡河谷方向前来接应果敢自卫队的马队。
这个消息立刻打乱业已完成的埋伏部署,令我猝不及防。这就是说,如果国家军与果敢自卫队会合,我的人马不仅不占优势,而且还将陷入腹背受敌的严重困境。
闻听此消息,伏击队伍一阵骚动,有的人惊慌失措,有的人悲观动摇,赶过来的一支队长也面带不安之色。
“副总司令,你看,怎么办?”支队长问我。
我看看大家,缓缓说了一句话:“冷静,镇静。一切行动听指挥,凡是不服从指挥员命令的,凡是散步悲观动摇情绪的,凡是畏战临阵脱逃的,一个字——杀!”
我的一个“杀”立刻让大家镇静稳定下来,骚动立刻停止了。
虽然我暂时稳住了军心,但其实我的心里此时也是有些乱,有些六神无主。
我立刻开动电台,和老秦李舜紧急商议此事。
在这紧急关头,老秦保持了必要的清醒和冷静,比我和李舜都要冷静地多。
老秦的确是一个职业军人。
作为职业军人,战场的意外情况就像从天空划过的流星或者陨石,随时可能把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周密部署打乱,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的道理。
应该说老秦对此早有准备,他已经派出侦察员到城里做耳目,监视国家军动向,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一些军官公然勾结果敢自卫队,出动队伍前来接应我们的猎物。
李舜问老秦:“你看怎么办?”
老秦坚定地回答:“打,当然要打,放弃马卡河谷,换到三阳山去打。”
三阳山是座狭长的山谷,也是果敢自卫队的马帮必经之路,距马卡河谷有两天路程。老秦解释说:“如果不出意外,果敢自卫队的马帮应该在后天傍晚到达该地,他的前卫和后卫将把住山谷两端,马帮住进寨子宿营。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也就是说,后天中午以前赶到三阳山,傍晚发起进攻。”
李舜说:“这样远的路程,我们只有一天时间,能不能赶得到?”
老秦问我:“副总司令,你觉得能行不?”
我咬咬牙:“能!”
老秦回答:“好,既然副总司令说行,肯定没问题。其实,学会走路就是学会打仗,胜利都是脚走出来的。”
李舜又问:“国家军会不会尾随追击,陷我们于腹背受敌?”
老秦说:“那就想个办法,让他们呆在原地别动。好比爬梯子,你在下面拽他的腿,他不是就上不去了吗?”
我此时对老秦心里有说不出的佩服。在真正的军人面前,没有解不开的难题,没有打不败的敌人。我心中此时真正军人就是老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