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挺好,虽然衣着行头还是那么紧陈利落,但是眉宇间的憔悴是看得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那件事造成的。
老头子在我屋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下,我轻轻地打起了鼾声。
“别装了,起来吧。”六爷声音不高,但是却显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一看露馅儿了,一咕噜身爬了起来,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跟你这老东西同归于尽!“呦呵!六爷来了,刚刚睡着了没看见。”由于抱着这个念头儿,语气也自然轻佻了不少。
六爷见我卖狂,眉头微微一皱,但多少也是有教养的人,要是搁孙立堂身上早上来正反给我两个大耳贴子了。“我问你,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旅游!天南海北四处走,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品品世间的千滋百味。做回济公长老,管天下事,打是非人,哪里不平哪有我,哪里不平……”我越说越嗨,最后几句甚至是唱出来的。
“你可别他妈搁我这儿扯犊子了。”六爷气得冒出句家乡话。
我嘿嘿贱笑,“得!跟您说了您还不信,说我瞎扯,那您说我干什么去了?”这是试探,你不是问我干什么去了嘛。好!那我就先问问你这个老东西,脑袋里到底知道些什么,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存货。
六爷是万万没想到才数月未见,我竟然变成了这种混不吝。他也是只老狐狸,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冷哼一声,“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瞧瞧你做的好事儿!”
这一来二去大家都不知道彼此知道什么了,把明白的事情整糊涂这是中国人的一种处世哲学。
于是沉默……
大约过了一根儿烟的时间,孙立堂和黑皮两个人从屋外闯了进来,见我和六爷相互对视着默默无言。“我靠,你小子现在胆儿越来越肥了啊,敢和我家老爷平起平坐了。站起来!”说话间,孙立堂一个一薅脖领子把我从床上就揪了下来。
我对孙立堂这人是没脾气的,跟六爷这种人呛几句他顶多说个“孺子不可教也”,他是属于那种笑面虎,当面从不翻脸的人。可孙立堂就不同了,这家伙本来就是个粗人,而且是个十足的混子,那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天不怕地不怕,我跟他站一块儿总有种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孙立堂一伸手就把我从床上拎了下来,不等剩下的两人发言,直接恶狠狠地对我说,“小兔崽子我问你,昨晚坟地里那家伙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