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医院走廊上,邵锦澜坐在椅子上,沉默着。
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忽明忽暗,过分的陌生而英俊,倨傲冰冷的唇,紧紧抿着,垂着的眸,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周围,安静得有些可怕了。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她进手术室的灿烂笑容,像根针一般扎在他的胸口,一碰就痛蔓延致四肢百骸,他不想去想,想安安静静的等她出来,可是,他越是不想面对,脑海里的记忆就越是清楚。
一瞬间,他竟然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不是对的了。
不过,一向骄傲自负的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错了,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孩子不是唯一的,可是邵景然却是唯一的。
‘咔嚓’一声,在这静谧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的突兀,邵锦澜一惊,猛地从椅子上起来,就看到人流室的大门打开,医生护士从里面走出来。
他连忙上前,见他这么激动的样子,那医生了然的把情况说了出来:“锦少您放心,夫人很好,孩子清理得很干净,您不用担心!”
这话听在邵锦澜耳朵里却让他有种嘲讽的味道,清理得很干净,这样的用词,好似他的孩子是垃圾一般,让他很不舒服。
当下,邵锦澜的脸更加冷了几分,那个医生还不自知,笑呵呵的,以为自己为这样的大人物做事很荣幸,想着可以好好巴结巴结了,却不料,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那医生忽然也感觉到周围突然升起一股冷意,猛地一抖,心里暗暗想着:奇怪,医院的冷气有开这么大吗?
在里面被护士用平车推出来的杜长安,在听到医生这话的时候拳头倏地捏紧,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进肉里,她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
她清楚的感觉到,当那些冰凉的东西伸进自己的下体,在里面搅动一番的感觉,虽然不痛,可是,心更加的痛,或许这辈子,她都无法忘记这种感觉吧!
邵锦澜越过医生护士,直接跑到杜长安的面前,轻声的问:“你还好吧?”
对于他的话,杜长安置若罔闻,大大的眼睛里毫无色彩,空洞得让人觉着可怕,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谁也进不去一般。
见她额头上还有冷汗,他习以为常的想要给她擦拭,却不料,杜长安已经先他一步做出反应,将头移开,他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现场的医生护士都看到了,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那个医生也是个人精,干咳了一声,打着圆场道:“锦少,这是夫人接下来要用的药,我给你说一声。”
邵锦澜收回手,眼神有些暗淡,跟着医生离开去拿药。
那个医生也以为邵锦澜带杜长安来打孩子是知道是宫外、孕,因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把药给交代了,邵锦澜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宫外、孕,听完,很快就回来了。
这时候,杜长安依然躺在走廊上的平车上。
回来见人还在这儿,没有安排病房,邵锦澜的脸立马冷了下来,对着那几个小护士呵斥道:“你们到底怎么做事的,不知道把病人安排在病房里吗?”
那几个小护士也被邵锦澜突如其来的怒吼给吓坏了,一时间,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低着头,胆小的,身体都已经发抖了,忘了反应。
杜长安在心里冷笑着,有些苍白的唇,扯了扯,勾勒出一抹极淡极淡的讥讽,心,仿佛被人拿刀子划出一个大口子一般,在不停的流血着。
她缓缓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这边邵锦澜见她的动作,浓眉一蹙,就要扶着她,见他伸过来的手,杜长安不着痕迹的避开,休息了半个多小时,似乎已经可以走了。
她的小动作,邵锦澜自然知道,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厉声道:“你别动,我给你给你安排病房,你的身体虚弱着呢!”
听到这话的杜长安,唇边泛起令人难解的笑意,眼底转瞬即逝的冷意变换成显而易见的讥讽,她的声音很冷漠,似乎还带着一丝绝望:“邵锦澜,你做好人给谁看呢?你的温柔,还是留给你的然儿吧,我――不――稀――罕!”
说完,杜长安也懒得去看邵锦澜此刻的表情,径直的下了平车,尽管下面有些不适,可是,她还不至于虚弱到连走回去的力气都没有。
邵锦澜被她堵得语噎,尽管心里很不悦,面上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她失去孩子,心里很痛,她想要发泄发泄,也是正常的,看向她的眸光,无奈而急切。
这个倔强的女人!
突然,一伸手,将她拉至怀中。
她冰冷的身体感觉到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包围着,可是这种感觉却让她恶心如水蛭一般,恨不得能马上甩掉。
抬眸,那双灵气的双眸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嘴边噙着冷漠的笑,冷冽如冰的话,字字珠玑,掷地有声:“锦少,孩子已经让你如愿以偿的打掉了,可是还有什么不满?有的话,你不妨一次性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