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瞅着, 皇上这叫长公主过来明显没什么好事,这要是万一被太后知晓,太后不会拿皇上如何,可他这个奴才就落不了好了。
三喜磨磨蹭蹭退下去,愁眉苦脸不知道现下改如何抉择:到底要不要按照皇上的吩咐再去公主府上传禀一声。
看皇上的态度, 怕是今日长公主不来,他就不罢休似的。
但刚才殿上一位大人可说了, 长公主新丧驸马,不宜参加宴会。
皇上这明摆着是给长公主下套。
三喜能做到皇帝贴身太监的位置, 心思自然也是处处通窍的, 哪能不明白李成民的心思。
三喜愁眉苦脸, 带着一干人等又去了趟公主府,结果就听公主府的下人说公主午后便进了宫。
三喜眉眼一松,顿时笑了, “公主可是去见皇上了,咱家午前便来通禀过,这不皇上见公主迟迟不到,又命奴才前来,可见皇上看重公主。”
长公主若是男儿身,以太后的心思,想必如今的皇位也轮不到李成民做,三喜心里再清楚不过。
他虽不属太后的人,是李成民挑准了他没势力没背景但会说好话人也机灵,可在宫里头久了这弯弯绕绕的自然就明白了。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压哪个才能稳赢。
因此三喜不管对哪个都恭恭敬敬的,恭敬些总不会出错。
管家却摇头,“三喜公公,公主进宫前去拜访嘉禾宫的嘉妃娘娘,听闻嘉妃娘娘于养身一道精通,入了秋公主的身子就不大好,特前去求方子的。”
三喜愣住,公主进宫竟是为了见嘉妃娘娘?!
三喜想到昨夜,皇上醉酒去嘉禾宫,可是……
三喜神情慌张,顿时也顾不得李成民的吩咐,转身扒拉下车夫自己坐上去,扬鞭抽在马身上奔向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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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见过长公主,回长公主的话,嘉妃娘娘昨日不甚感染风寒,不便见过长公主。”
锦梨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才道:“本宫近日身子也不大好,听闻嘉妃娘娘出自杏林世家,这才慕名而来。”
宫女屈膝,恭敬答道:“长公主谬赞。”
“本宫前来拜访正好听闻嘉妃娘娘身体抱恙,本宫身为皇妹,怎能不为皇兄的后宫分忧?”
宫女嘴唇发白,睫毛微颤。
锦梨轻笑一声,语气不容拒绝,“带路!本宫要去见见嘉妃娘娘。”
宫女想说些什么,但是锦梨大步走到门口,转身挑眉,“怎么?你可是有意见?”
宫女连忙跪下,抖着身子认错,“奴婢不敢。”
“那还不带路?”锦梨抬手理了理袖子,淡淡反问。
宫女立马起身上前,“长公主这边请。”待到了门口,宫女垂眸询问,“奴婢前去禀报……”
“不必。”锦梨甩甩袖子,径直推门进殿,“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另,去上阳宫同本宫母后通禀一声,晚膳本宫会前去请安。”
宫女无力跌在地上,眼神惊恐地看着锦梨的身影,心知一切都瞒不住了。
正殿中一片寂静,窗门紧闭一片昏暗,偌大的房间竟空无一人。
锦梨垂眸,她进这嘉禾宫,除了刚才的宫女,连个奉茶水的奴才都没见到。
嘉妃身居妃位,配置伺候洒扫的宫女太监得有双十之数,如何就可怜到只有一个宫女?
倒是嘉禾宫宫门口,有几个强健侍卫守着。
“嘉妃娘娘,本宫听闻娘娘身子不好,特前来探望。”锦梨越过屏风,内室的床帏落在地上,深深遮挡住不堪。
锦梨伸手去掀床帏,一道微弱的声音急忙阻止,“别动!”
“嘉妃娘娘,本宫李成月。”锦梨双手垂在身侧,“本宫要去同母后请安,嘉妃娘娘可要一起?”
昏暗的床榻上。
嘉妃闻言,从层层棉被中露出眼睛,“我……我能……去吗?”她也试过逃跑,但她能去哪里呢?
这后宫是那个人的后宫,纵然她能出了这嘉禾宫,总归是离不开这偌大的皇宫,还不是要回到这里继续承受折磨?
锦梨笑了笑,“自然可以。”
帘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锦梨没有催促。
她具体也不知道嘉嫔这里刚发生过什么,但猜也能猜到,狗东西说不定对嘉嫔动手了。
嘉嫔是后宫高位妃子中家世最不显的,父亲是太医院院正,胜在性格温柔长相出众,被原来的李成民瞧上眼收进宫里。
李成民惯会欺软怕硬,能挑中嘉嫔这颗软柿子,少不得他身边的三喜在里面出谋划策。
锦梨去外间坐下,等着嘉嫔收拾好出来。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锦梨转头看去,只见嘉嫔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头上还顶了深色的帷幔。
“公主,我们能走了吗?”嘉嫔小声问。
锦梨点头,“现在就走。”她起身到嘉嫔身前,伸手拉过嘉嫔被长袖遮住的手,“待会儿你就躲在我身后,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怕。”
嘉嫔想把手收回来,她手腕上全是淤青,都是被那个人打的,叫公主瞧见了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