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锦梨的话,猛地抬头,透过神色的帷幔看着那个秀丽的剪影,“公……公主,您……”是不是知道了?
嘉嫔想问出口,又觉得不大可能,锦梨这时牵着她向殿外走去,嘉嫔只能咽下话语连忙跟上。
眼见长公主进去主殿,宫女暗道不好,小跑去门口叫了侍卫来。
锦梨踹开殿门,见到的就是一排带刀的侍卫。
“怎么?”锦梨挑眉,“这是要对本宫动刀?”
笑话,她就差被太后官宣太子了,这几个小喽啰敢对她动刀?是脖子顶着球顶出富贵包了吗?
“不……不敢。”侍卫们狠狠瞪了宫女一眼,退到两侧。
锦梨带着嘉妃越过这些人,快到宫门口的时候,眼前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公主,您可以离开,但嘉妃娘娘……皇上口谕,禁足不得出宫。”
“哦?”锦梨偏头,笑意盈盈看着那位拦路的侍卫,“你是在教本宫做事?”
话音未落,那侍卫‘噗通’一声跪下,面容痛苦狰狞,锦梨收回踹向他膝盖的脚。
上个世界装逼太多,她见到欠打的人就下意识伸脚。
宫女和其它侍卫见状,也相继扑通扑通跪下,身子颤抖。
长公主自小受宠,伶俐聪慧,少时曾同大儒和前大将军学文习武,一身文韬武略不输前太子,京城无人是她对手。
偏她又骄纵任性性情暴躁,谁若是招了她不喜,能提刀砍了人家大门。
何况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侍卫,到时便不是砍门而是砍头了。
他们苦笑,心想今儿个算是倒大霉了,也不知这位主子如何动了心思来后宫,还要带嘉嫔娘娘出宫,这要是被发现了……
他们十条命都不够丢的。
堂堂皇帝,竟然暴虐成性虐打妃嫔,皇族的面子不能丢,那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就只有一个下场。
锦梨居高临下看着那人,脚还未落在地面上,又在半空中转移方向,压在了侍卫的肩膀上。
“知道本宫最讨厌什么吗?”锦梨幽幽问道,“本宫最讨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明明就是茅厕里的烂泥,却非要幻想自己是只懒□□,还要妄想吃到天鹅肉。”
李成民匆匆赶到嘉禾宫时,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他面色扭曲一瞬。
前世他听了太多人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想到这辈子做了皇帝还能听到?
李成民心里的火登时就被挑起来,脸涨得通红,他紧咬着后槽牙,拳头紧握,恶狠狠盯着锦梨。
“李成月!”李成民先发制人,沉声喝道:“朕叫你去宴会你为何不去?现在挟持嘉妃又是什么道理?当众侮辱官吏又该当何罪?”
李成民一出现,嘉妃的身子就开始颤抖,她靠近锦梨躲在她身后避开李成民的视线,“公主!”
锦梨安慰性地拍了拍嘉妃的肩膀。
她转头,抽出脚下侍卫佩戴的弯刀,对着李成民冷笑一声,眼睛落在李成民心口处,拿刀的手同时抬高做投掷状,果然看到对方惊恐的表情。
李成民瞳孔一缩,只看到锦梨把刀冲着自己心口扔过来,“啊!!!”他高声尖叫,脸部表情抽搐,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淡黄色的液体在李成民屁股下蔓延,打湿了宫道。
空气中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锦梨抬起袖子捂住鼻孔,人渣的味道实在是冲鼻。
李成民没有感觉到该有的疼痛,温热的液体唤回了他的意识,他移开袖子,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刀尖插在地上,紧紧挨着他的鞋底。
李成民连滚打趴往后退,阳光照射下,刀身反着寒光,刺痛了李成民的眼睛。
待他看到自己刚才的位置有一滩液体后,羞愤涌上胸口,脖子青筋涨起,眼眶瞪大泛起血丝。
锦梨抬脚将侍卫踹晕,牵着嘉妃缓步踱过来,眼神轻蔑地打量着狼狈的李成民。
“皇兄,你乃罪奴之子,资质愚钝,又自小在冷宫长大,无人教养,日常又不喜读书,不通人情礼仪,本宫都理解。”
听在李成民的耳朵里,自动翻译成另一句话。
——你下贱愚蠢,不求上进。
气得李成民呼吸困难,他差点咬碎一口牙齿,恨得眼睛滴血,这贱丫头一口一个‘本宫’一口一个‘你’,到底谁才不懂礼数规矩?
“但理解不代表接受。”
“你如今是邺国的皇帝,一言一行皆代表着邺国的脸面,若是你在朝会上对别国来使大吼大叫,来使还以为我邺国是想要开战?”
“到时因你的愚蠢带来的麻烦,却叫邺国百姓为你弥补,实在是……实在是让百姓寒心!”
——你蠢就少说话,邺国有你这样的皇帝真是丢脸!
李成民手心掐的满是血。
锦梨摇头叹气,话语里充满对李成民如今做派的恨铁不成钢。
“母后派嬷嬷教养你礼数,这都两年了,你竟然半点长进也没有?大庭广众之下,本宫在教训下人,你作为本宫的皇兄,于情于理都不该在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就率先指责本宫。”
“你虽是罪奴之子,血脉成疑,侥幸坐上皇位就该学着夹起尾巴做人以免暴露你德不配位的事实。但你偏喜欢出来显摆你的无知、你的穷酸、你的低贱,皇家的脸面都叫你给丢尽了!”
——你是罪奴之子,你父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