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一早上就去拜了拜佛,默默地烧香拜佛,一求丈夫平安,二求女儿婚事顺利。
昨个才得的消息,南安王已经禀明皇上,动身启程回长安。
她满长安的挑人,最满意莫过南安王,只求菩萨保佑,将女儿这婚姻大事解决。
与此同时,康太子决定返京,他的位置空缺出来,王敦手下一亲信前往,想要顶替其位置。
皇帝哪里会干看着,又点了阎生前往,谁是正副手还在商议。就这样,阎生没休息几天,等着朝廷的文书颁发下来,就要赴任。
阎生一想到自己又要离家,没有对儿子女儿有太多的照顾,也挺愧对妻子的,心里柔软了几分,把禁足的霍清渺放了出来,想要看一看一家子和和睦睦团团圆圆的场面。
霍清渺被关了几次,安分了不少,即便是对阎良花有再多的不满,至少表面上做的还算乖顺。
阎良花乐得陪着唱一出家庭和睦的大戏,于是家内,空前和乐。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
霍姨母忧心忡忡的来了蘅芜苑儿,彩霞忙前忙后的端茶送水,弯腰陪笑,逗着说了好几句,霍姨母脸上的难过忧愁才少了一点。
阎良花琢磨着,人一来这架势就是有事儿,她不想惹麻烦就得装傻,索性捡起了朝霞绣到一半儿的荷花,往上胡乱添了几针,摆出了敌不动我不动,我有事儿干不尴尬的架势。
霍姨母忧心忡忡了半天,对方还不问,她有些按捺不住,主动开口:“看到你适应了府内的生活,我也就越发放心了。”
阎良花默默的想,看来还要再打一会儿太极。她敷衍附和嗯嗯嗯嗯,永远以句号结尾,不发出任何提问。
霍姨母无法,只得说:“我没福气,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膝下只有一子,是我下半辈子的指望。”
阎良花一听她这么说,隐约明白了一些。老爹要上战场,要给霍晏安排个小职务,一并带走。
霍姨母当初闹着要把儿子往姐夫身边塞,那是认为姐夫平叛归来,在朝中应该能领个不错的职务,万万没想到还要奔赴前线。
刀剑无眼,她哪里舍得自己的儿子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去拼军功,都不说凶险,就说那苦日子她也舍不得呀。
阎良花用剪子剪断了线,又重新打了个结儿,换了个面儿继续缝,垂下头去:“姨母要是舍不得二弟,那就跟父亲说一声。二哥没给生父扫过墓?突然间梦见了,去看看亲爹也行。”
霍姨母一听这话觉得是个主意,去江南扫一趟墓,肯定会错过姐夫上战场。
她笑了笑:“你这孩子就是聪明。”
“姨母也想得到,只是不爱往钱公身上想。”阎良花随口一说。
霍姨母的笑容淡了两分:“女人出嫁不容易,等你将来嫁人了就知道了。”
阎良花用力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就知道。”
哪哪去不了,处处都麻烦。
霍姨母感叹了一句,眼神闪烁了一下:“这女儿嫁人不容,就说你那嫡亲的妹妹,母亲都要挑花眼睛了,还是没定下人家。怕的是什么,怕的是嫁出去受人欺,怕的是对方纨绔,所托非人。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家的人最知根知底。”
阎良花眯了眯眼睛,没有接话。
霍姨母的身子下意识的前倾:“就拿最近的来说,那王家家大业大,大小姐都能当太子妃,二小姐却选了白家的公子,为的不就是知根知底好拿捏嘛。”
“……”
真不小心戳到了指尖,冒出了一滴血,她随手用绣着的帕子擦了一下,扔到了线筐里。
阎良花如果没记错的话,能跟王家称得上知根知底的白家只有一个,白家一共就两个公子,小的那个才四岁。
她不动声色地问:“王家的二小姐,王希月?”
那人腰间带着被她扯碎了的玉佩,还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的走过呢。
霍姨母点头:“是呀,王丞相的侄女,有个姐姐当太子妃,她可真是下嫁了。人家都说娶媳高门,嫁女低门,为的就是日后的生活和平顺遂。”
“这事儿有谱吗?女儿家的婚事可不能胡乱说。”
“好像白不厌的父亲准备入京提亲,有人向王丞相打探过,王丞相没否认,那就十有八九了。”
霍姨母这事儿是听宫里边那个钱姓的妃嫔说的,她想借此机会,归劝阎良花两句。让人意识到高攀吞针,嫁给自家人才舒服。
然而阎良花的脑子嗡嗡作响,恨不得手上的绣花针是把刀,见谁砍谁。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那真是恭喜他们二位了。”
霍姨母在那絮絮叨叨地推荐着自家儿子,隐晦的表达阎良花年纪不小,最好由父亲做主,早点嫁人。
阎良花的唇边泛起一抹冷笑,嫁人?她会吃人。
又糊弄了两句,将霍姨母敷衍走,彩霞照例跟出去和霍姨母联络感情,一路远远相送。
朝霞看着自己那幅被小姐毁了的绣品,只能叹了口气,看看有没有解救的机会。
阎良花觉得屋子烦闷,起身便出了屋。
春秋赶紧跟上步伐,“小姐,这事儿我听都没听少爷说过!这事儿怕是不准吧!”
阎良花往存菊堂的方向走:“放心吧,你们家小姐不会冤枉了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蛋。走,走访调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