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厉曜也是个会斤斤计较的人，甚至，因为他比他人更敏锐的洞察力，以至于乔念自己都没察觉到。
但她计较厉曜是否把她放在第一位的时候，彻底遗忘记了，从头到尾，最应该计较的人，其实是厉曜才对。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犹豫的声音里没有任何底气：“可我有我的理由……”
“你总有你的理由，不是吗？”厉曜语气清缓，却又透着些许无情。
乔念想，大概这一次，他不会再退让了。
安静的房间里，静默的气氛里又充满对峙的电光火石，无声的剑拔弩张。
乔念沉吟片刻，稍稍舒缓了一口气：“可是你让我说什么呢？我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那些都已经不是我的了。”
“乔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好，我曾经经历的一切，都不再是我的，而对于那些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的，我又何必时常缅怀呢？”乔念语气清缓，温柔的语气里却蔓延着无尽的哀愁。
她看着厉曜，平静如水的眼眸淡淡的，流淌着无尽的悲哀：“可是我不能抱怨，即便我什么都没做过，但我却永远都无法否认，是因为我，乔颜才被牵扯进来的，即便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但所有人，却是因为我，站在错误的起点上。”
“所以我，不可能像乔颜那样感怀过去，一开始是因为我，后来，是因为我的任性搅乱了那种虚假的平静，而那时的我，无力承担任何代价。”
“我宁愿当自己是个没有过去的人，若说有，大概也只有三年吧，从纪家离开到遇见你。”乔念咽了咽口水，看着他笑得平静：“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的过去，我今年二十六岁，但我的人生从三年前开始，而这三年，是你陪着我的。”
她希望厉曜能看到她的坦诚，至少，她此刻，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人生只有至今为止的三年的，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的。”
乔念的话，仿佛一把刀子一样刻在他心上。
他起身去抱她，温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念念，你是想告诉我，你可以放弃一切，唯独不会放弃我。”
乔念靠在他怀里，许久都没说话。
她不确定是想像厉曜说的那样，还是说，这三年的时光里，因为厉曜占据了她大半的时间，她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他，让她无法否认他的话？
然而，厉曜却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改变自己的认知：“既然你不否认，那我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这句话的本意代表着不确定，可是从厉曜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犹豫或者是不确定。
清淡的声音里更多的是循循善诱的引诱，诱惑着她步步深陷，知道不能自拔。
因为时差的缘故，厉曜身体异常疲累，他一直想念的人此刻就在他怀里，想要她，但更多的却是迟疑，因为比起要她，他更想做的，却莫名的更像跟她说话。
“今天又吃了很多零食吗？”厉曜侧躺着，闭着眼，慵懒疲惫的声音出奇的诱人。
乔念依偎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今天没有。”
“昨天真的吃了两个小时？”厉曜不是不信何然，只是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夸张，而且，乔念生活习惯一向很健康，就算是吃，也再不至于一下吃那么多。
“恩……”乔念想了想，随即认真道：“我觉得没有两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
厉曜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也不少了！不是不让你吃，而是吃太多垃圾的食品对身体不少，还是少吃一点。”
“可是心情不好总要有个方式发泄啊。”乔念环住他的腰身，软糯的声音带着些许抱怨：“我太习惯你哄着我了，你忽然间不哄我了，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
厉曜骨节分明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好一会儿，缓缓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哄你的时候，其实是需要你来哄我的？”
“恩……”乔念如实道：“我想过，但我不敢相信。”她从他怀里抬头，看着他，目光灼灼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万千星辰一样：“因为在我心里，你是无所不能的。”
厉曜沉吟片刻：“恩……继续。”
“继续什么。”
“哄我高兴。”
乔念忍不住笑出声来：“幼稚！你分明就是想要我夸你！”
厉曜声音越来越弱：“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乔念听说他的疲惫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厉曜侧身将她圈在怀里，下巴埋在她颈窝处，缓缓道：“我只在乎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无所不能的，其他人，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