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吗?”顾飞扬一头雾水:“那杏哪里甜了,明明又苦又涩,还酸的厉害,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牙要酸倒了。”
美丽嘿嘿笑道:“明珠吃什么都是甜的,昨日奴婢给她吃了颗李子,奴婢觉得酸,她却觉得甜。”
“那李子却也酸甜开胃,但那杏却是甜的,殿下可曾吃过?”
顾飞扬被她问了个措手不及:“吃,倒是没吃过,不过人人都这么说,若真是甜的,怎么没人吃?还落了一地!”
明玉珠有些哭笑不得:“你们都没吃过,就说是酸的,如此人云亦云,三人成虎,越发的没人吃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顾飞扬狐疑的看看她,也不禁认真想了一下那棵杏树。
第二日,汉白书院的杏树底下就站了一群身着白色学服的学子,各个仰着小脸往那树上看,太阳刺的他们眼睛有点睁不开,又都微微眯了眯。
直到一颗熟透烂掉的黄杏从树上‘吧嗒’一声掉在地上,陈鹏才打破沉默:“你说,这杏,能是甜的吗?”
顾飞扬看他:“你去摘来尝尝。”
陈鹏却回头踹了跟班一脚:“你去尝尝!”
“万里兄饶了我吧!我打小吃不得酸的东西,一吃就吐酸水,这酸水一吐吐一天,如此,下午的课也不用上了!”
“原来你逃课的时候是在家里吐酸水呢。”
众人哈哈大笑,李乔却道:“当年我进书院的时候,看到这么一棵杏树就在琢磨上头的杏好不好吃,可惜那时候杏还没黄,才刚长出来,酸的我啊……啧啧!”
众人光是看他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就一嘴的酸水,更不想去尝了。
“哎?你们禹城人不是喜欢吃醋吗!醋可比杏酸多了。”其中一纨绔戳了戳明泽:“世子殿下去尝尝?”
众人都看了过去,明泽却小脸一白连连摆手。
陈鹏嘿嘿一笑,抓住机会磋磨他:“就是,若论起来,咱们这里头,最不怕酸的就当属禹城世子了啊,不如明世子先尝尝,我们……”
肩头冷不丁落下一只胳膊,陈鹏整个人一激灵,僵着脖子扭过头。
明玉珠拍拍他的肩,眼底含笑:“陈公子,这黄杏,真的很甜。”
陈鹏已经被她的表情吓的汗毛倒竖,她嘴里的‘真的很甜’不就等于‘你在找死’吗?
“是!是吗!”陈鹏扯着僵硬的嘴角笑道:“那,那本公子一定要做第一个,吃杏的,的人!哈哈!”
他一边干笑,一边咕嘟咽了口唾沫。
不就吃杏吗,还能比当众尿出来更难堪吗?不能!
顾飞扬双手环胸看他:“拣那熟透了的吃,要酸也酸不到哪去,不行了,小爷光是看着都觉得酸……”
嗨,谁不是呢!
众人看他壮士赴死一般走到树下,一边吞咽口水一边指挥他摘这个,摘那个,特别黄的不一定甜,发红的可能更甜。
琢磨一圈,陈鹏摘下一颗饱满熟透的黄杏,他看一眼人群,目光却直接和明玉珠对了个正着。
明玉珠亦抿嘴偷笑,一边冲他挑挑眉,示意他大胆地吃!
索性一闭眼,将杏送进嘴里。
众人没等来料想中的表情,也没等到他吐了杏哇哇大叫狂喷口水。
只见陈鹏一边吃那黄杏,一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吃完一颗又去摘另一颗,一连吃了三四颗,才在众人的追问下惊喜说道:“甜的!真是甜的!”
于是一群人都围了上去,也有忍不住的摘了吃,果然是甜的!
很快,你一颗我一颗的吃了起来,各个兴高采烈。
就连顾飞扬也吃了两颗,不过他还是一头雾水:“怎么都说是酸的?上至夫子,下到书院小童,甚至连以前在书院读书的人,都说是酸的?”
“嗯,莫不是怕我们偷吃?”明泽摘了两三颗递给明珠,自己也吃了一颗:“真甜!我都没吃过这么甜的杏!”
“不可能是怕我们偷吃,若怕我们偷吃肯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但你看这地上落的杏,哪像是有人摘过。”
李乔一边吃一边分析:“我看啊,这毛病肯定出在第一届学生身上!这传言可久了去了!”
顾飞扬看着明泽道:“第一届的学生,不就是那姓辛的尚书吗?”
明泽一时有些慌张:“你,你不会是想让我去问吧……”
“小爷没那么重的好奇心!”
他吐出嘴里的杏核,转身往春华堂走,走了没几步就回头冲明珠喊道:“你还不过来!”
她正跟明泽摘黄杏呢,听到这话只好捧着几颗杏子跑到他身边。
世子爷没好气的从她手上拿了颗杏塞嘴里:“你就算爱屋及乌,也不能这么没分寸!你毕竟是个女人,他明泽是个男人,你们要避嫌!”
明玉珠连连应是:“也怪我,看到郡主的弟弟,一时间想到了自家弟弟。”
“你也有弟弟?”顾飞扬问她。
“嗯,有一个,跟殿下差不多大。”
少年郎没说什么,只吐出嘴里的杏核,又拿了颗囫囵吃了。
直到回到空无一人的春华堂,他一屁股坐在桌案上,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小爷就没什么兄弟姐妹。”
明玉珠先是一个怔愣,好一会才将他这句话跟方才的聊天对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