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如她所料一般震惊:“你,你说什么呢?你又是如何知晓?”
明玉珠道:“若我说,我曾去过禹城,也曾见过禹城关的戍边将领,你信吗?”
明泽不由睁大了眼睛,他再次审视起眼前之人,竟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早先不是没怀疑过这个明珠的来历,但他不敢,也不能往那个不可能的方向猜测。
此刻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头乱成一片,耳朵里传来嗡嗡一片嘈杂。
直到明玉珠没好气的拍了他两下,他才后知后觉的惊醒过来:“你,你……”
“别激动,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禹城从未收到过朝中的粮草军需!至于其他补贴,倒是跟你说的大差不离。”
“不可能!难道有人从中作梗?!”
“这我就不知道了……而且这话,我也就只能跟你说说,说给别人,没人会相信。”
明泽虽口上说着不可能,却已经心念急转,将所有可能性都梳理了一遍:“若是禹城没问题,那就是京中出了问题?”
明玉珠又道:“禹城不可能有问题,你父亲虽高居王位,但你阿姐也不是个糊涂蛋,禹城府库和粮饷军需基本都由她一手把持,连你家修缮王府的银钱都要提前向你阿姐申请。”
明泽拧眉点头:“若是阿姐,自然不会有问题,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兵饿着肚子打仗。”
明玉珠看他这么相信自己,颇有些欣慰:“那问题只可能出在京中。”
这么一大笔银子,什么样的贪官污吏也不敢全吞了,只怕放都没处放!
况且,银子一旦上路,车马运输,跋山涉水,体积庞大,无法遮掩,哪是这么容易消失的?
明玉珠又道:“我听闻……那位辛大人最近又去找你要亡母遗物了?”
明泽还在想粮饷的事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眸子,这才醍醐灌顶。
“兵部!”
明玉珠欣慰挑眉:“兵部。”
顾飞扬回来的时候正好和刚出门的明泽撞了个正着,见他匆匆向自己作揖离开,不由有些糊涂:“是明泽吗?”
美丽点头:“是禹城世子。”
“什么情况?到我家来,话都不说一句就走?”
待他捕捉到明玉珠准备遁逃的身影又赶紧将人叫住:“站住!怎么回事!昨晚喝醉了酒玩水,要不是小爷你现在已经没了!看到小爷连声谢谢都不说?”
明玉珠便能硬着头皮看他,顺便堆起满脸的假笑:“多谢!多谢世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这还差不多!”少年郎三两步行至她的面前:“不过说起来,你明明水性很好,为何在小爷面前却又装出一副怕水的样子?”
明玉珠有些纳闷:“很好?世子说笑了,我见水就怂,稍微深一点的浴桶都能让我一头栽进去!水性好什么的,不可能。”
男人表示狐疑,不过也没再问什么,自顾自的往内院而去。
明玉珠也有些纳闷,昨晚喝醉做了什么她基本上已经不记得了,不过看顾飞扬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在开玩笑。
便快走两步追上他道:“昨晚,我真的下水了?”
“下了,而且还游的很好。”
“……”
这就有点难办了,她水性确实不差,小时候爷爷教的。
但自从‘死’在蓝湖,她也确实见水就怂,在顾飞扬面前还真不是装的。
好在世子爷也没多问,回到自己房间就更换衣袍,看明珠也跟了进来,赶紧把解了一半的外衣合上:“看什么呢!小爷要换衣服!”
“哦。”明玉珠背转过身,不过又有些纳闷,在校场上脱光了都看过,换个衣服还不让人看了?
禹城儿郎就没这么矫情。
顾飞扬同样也暗中磨牙,难不成还真看多了,麻木了?脸皮厚了?
他今日换了件白色绣暗纹的斜襟长衫,照例束腕束腰,身姿挺拔如他,配上这身衣裳,竟难得的正式。
“殿下要出门?”
“礼部设了东洲王的灵堂,我代爷爷过去祭拜。”
换好衣裳坐下,他叫美丽过来给他梳头。
去灵台祭拜当以素淡为主,发上编的金珠是不能戴了。
看到金珠被取下的时候,明玉珠还有些遗憾。
顾飞扬拿了那串珠子,随手拽下一颗,顺手抛给她:“赏你了!”
她一把接了珠子,满心欢喜道:“多谢殿下!”
少年郎不无得意:“现在知道小爷的好了吧,好好跟着小爷,小爷日后给你的好处还多着呢,那些个糟老头子能给你什么。”
“糟老头子?”
“对啊!姓辛的!姓于的!”
好吧,辛醇暂且不提,您把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恩师比作糟老头子可还行?
说好的尊敬师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