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洲世子虽然已经逃离京城,但东洲王的灵堂依旧设在东洲王府之内,由礼部牵头搭设灵堂,采买丧仪,安置祭奠。
顾飞扬到的时候,身着白色丧服的小厮高唱一声靖平王世子到,灵台内外的众人纷纷向门口看去。
少年郎翻身下马,一张脸俊美无俦,鼻头还冒着一层汗珠,他长腿一迈入得王府,众人纷纷向他见礼。
“几日不见世子殿下,殿下愈发英武不凡了啊。”
“世子爷来了,世子爷万安!”
“下官许久未曾见过殿下了,殿下瞧着竟长高了不少,可有觅得佳偶啊?”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些认不全,还拼命要跟他套近乎的人,随意点头敷衍了便进入堂中。
礼官伺候他祭拜上香,又让他在丧仪簿子上留下两句吊唁的话。
待一应程序都过了一遍便准备要走,谁知,一条胳膊竟不长眼的拦在他的面前。
蹙眉看向胳膊的主人,他顿时没了好脸色:“达奚丽,你做什么?”
拦他的男人不过三十岁上下,听到这话顿时急了:“达奚烈!我早就改名叫达奚烈了!”
达奚烈?
一直跟着顾飞扬的明玉珠也不由打量起眼前之人,北阙王世子,四王世子之一的达奚烈?
此人个头丝毫不逊色顾飞扬,想是他有北方血统的缘故,骨骼粗壮,比之顾飞扬看上去胖上许多。
“回去翻翻你家宗庙的家谱,看看你到底是叫达奚丽还是达奚烈!”顾飞扬说着便没好气的将人推开,大步出了王府。
那达奚烈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追上他:“顾飞扬!咱们也有日子没见了,不如找个地方说说话?”
顾飞扬扭头看他,蹙眉道:“说什么?我们有什么话说?”
看他还愿搭理自己,那达奚烈又上赶着说道:“我近日新得了一个嫡出的千金,权当是请你喝杯喜酒……”
“小爷有郡主了!不定娃娃亲!”
‘噗’明玉珠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甚至还给顾飞扬伸了个大拇指。
达奚烈却没好气道:“你想的美!那可是我嫡亲的闺女!哪能便宜你这么个吊儿郎当的膏粱纨绔!”
顾飞扬一听,拉了缰绳就要上马。
达奚烈却急急抓住他道:“先别走!先别走!我是真有话要跟你说!喜酒只是说辞!”
言罢,不无讨好的拍拍他身上看不见的灰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吧!”
顾飞扬不乐意了:“咱们俩没话说!起开,我还要回去温习功课。”
明玉珠忍不住又想笑,在收到世子爷警告的眼神只好乖乖闭嘴。
达奚烈见自己劝不了他,只能长话短说:“东洲世子宋同心反了,你知道吗?”
顾飞扬愣了愣:“这话可不能乱说。”
达奚烈见自己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不由得意道:“你还不知道?你以为五皇子带兵前往东洲是为了什么?”
“为了平反?若东洲真的反了,朝中兵力未必就能平的了东洲的叛乱。”
达奚烈回头看了一眼东洲王府进进出出的人群,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朝中之所以有这个把握,皆因宋同心这老东西和他庶弟打了个两败俱伤!”
顾飞扬不由又惊了一跳:“他赢了?既赢了为何还要反?”
“他是从京城逃出去的,反不反有什么区别?朝中总要找他问罪。最好的结果就是再送儿子入京,然后向朝中割让兵权赎罪,与其这样,不如鱼死网破!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一旦胜了,就此独分出去,日后再也不用向京城称臣纳贡,岂不快哉?”
顾飞扬连连点头:“达奚丽,我倒是小瞧你了!竟分析的头头是道!”
“达奚烈!我叫达奚烈!”
顾飞扬轻笑一声翻身上马:“反不反的,跟我靖平有何干系,皇上总不至于让靖平出兵平反。”
后者顿时就急了:“你先别走啊!我还有好些话没跟你说,咱们找个地方……”
“驾——”
顾飞扬才不听他那些聒噪,径直策马离去。
明玉珠在后头追上他:“殿下怎么不听他说说?四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算是同气连枝了。”
“听他在那胡扯什么,简直浪费时间!”
明玉珠听出来了,达奚烈是胡扯,证明他顾飞扬手上有更精确的情报。
所以眼下,她该以何等委婉的方式,从顾飞扬口中把这个精确情报套出来呢?
灌酒行不行?
扭头看一眼少年郎刀削斧凿一般的英俊侧脸,她摇摇头将这个想法否定,因为她至今仍记得当初鲜官楼的账房先生曾实名夸过世子爷何等海量!
色诱?
“看我作甚?”顾飞扬瞧着她笑:“是不是觉得小爷十分英俊?看归看,别总惦记着以身相许!”
她在脑海中将‘色诱’二字划上一个大大的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