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参军,首站告捷,还是以少胜多!说不得意那都是假的!
不过靖平王顾骁还是在接风宴上给孙子泼凉水:“爷爷我当年第一次带兵只十五岁!包抄了一伙偷袭我方粮草的北夷军!打的他们是落花流水!你如今都十八了……算不得什么功劳!”
少年郎满心邀功的激情被他爷爷一瓢浇灭,只得暗地里抱怨:“我人少!两百打八百!”
顾骁道:“我人也少啊!当年!我只带了三十人!打了北夷三百人!”
少年郎蔫了,可就算心有不甘他也不可能回到十五岁和他爷爷一较高低去!
明玉珠坐在一旁剥盐煮花生:“要说这以少胜多之战,郡主年仅十四,带着几个散兵游勇和蚩然周旋,算不算?”
“当然算!”顾飞扬一拍桌子:“我虽不如你!但我媳妇比你厉害多了!”
顾骁斥他:“怎么就媳妇了!人家答应你了?就媳妇!我可没教过你口头占人便宜!”
言罢给明玉珠舀了盏汤道:“我没教他这么说。”
顾飞扬不满:“郡主不答话,我就当她答应了,总好过有人字字戳心的好!”
言罢一脸幽怨的看了明玉珠一眼,抬手灌了一口月下客,又撇撇嘴。
明玉珠看看他,又看看顾骁,总觉得这爷孙俩今天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二天一早,顾飞扬回禁军述职,顾骁联合京城旧友,各部官员弹劾仓玉郡郡守王序,告他一个官匪勾结,蒙蔽圣听!
刚准备出门的明玉珠却被成太医拦了个正着,说是来给她把脉的,结果把了脉不算,还要查看她的伤处。
她倒无妨,就是师父死活不让。
“这男女有别,怎可在外男面前更衣!不可不可!”
成太医蹙着一双花白的眉毛看他:“你是她什么人?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
“我是她师父,这种事自然要管一管!”
“我是大夫!不是你嘴里说的外男!该走开的是你才对!走开走开!”
董天知被他推了一把有些着急:“她先前的伤便我是给治的!岂不是比你更懂!凭什么叫我走开!”
“老夫明白了!你自己存了不干不净的心思,才会这么以己度人!”
“你!”董天知怒不可遏:“在下敬你是王爷的故友才礼让几分,但你也不能……”
成太医推搡着人道:“我都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给宫里的娘娘看伤也没个男女之防!你赶紧出去!出去!”
明玉珠被他二人逗笑:“师父,没事儿,以前在军中也不见你这样。”
“我!”
董天知还是有些不放心,人虽然出去了,却依旧守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
明玉珠只着里衣背对着成太医:“有劳太医。”
成太医看着她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莫说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落下这一身的伤,就是子丑那样魁梧的汉子,遭此重创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你以前,也曾从军?”
“嗯。”她应了一声,将发辫拨开,好让成太医更好的给她查看伤处:“蒙师父搭救,死里逃生。”
成太医有些唏嘘,并指按在腋下一处。
后者身形一颤,冷汗刷的就从脑门下来了:“别……”
“疼吗?”
“疼……”
“疼就对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平时不疼,怎么您一按就疼?”
“若我没有猜错,你受伤的时候应有异物随伤口进入,因没及时清理,随皮下游走方至此处。”
“哈?”她伸手摸了摸,并没摸出不一样的地方。
“若不取出来,在体内长年累月的腐朽败坏,你这身子还要不要了?”
明玉珠苦笑:“我还能活几个‘长年累月’。”
“话不能这么说,老夫既应了世子要救你,自然不会让你毁了老夫的一世英名!”
“我真能活下去?”
“不是没可能!”
不知为何,她眼前率先浮现出来的竟是仓玉河的岸边,她和顾飞扬抵死缠绵的那个吻。
清凉湿润,像是某种孤注一掷。
是他,如天心明月,照亮此方,亦是他,叫自己再也无法坦然面对死亡,竟从未像此刻这般求生。
“药!”成太医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给她。
“之前的药还没吃完。”
“这不是吃的,是用来抹的,姑娘家的,身上有伤多难看!”
说起这个,明玉珠不依:“此乃军人之勋章!”
“我不管你勋章不勋章的!老夫就看不惯细皮嫩肉落下疤!这可是老夫毕生所研!宫里娘娘都一瓶难求!你要不要!不要给我!”
明玉珠将那药瓶递给了他。
“……”
成太医怒不可遏:“每日一次!你给我好好涂!下次来给你复诊的时候我要检查!”
“哦……”她只得将药瓶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