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珠急急回头和顾骁对视一眼,后者瞬间便明白了:“快,你去看看他是否还在府上!”
“是!”
寅卯应了一声先一步往后院厢房去了,这边顾骁也带着他二人急急去往后院。
“董叔怎么会突然去萧源府上?”顾飞扬道:“不是说好,郡主的事情由我们来帮忙查证吗?”
顾骁摇头:“不好说,也许突然心血来潮也是有的。”
言罢看看明玉珠,似乎在询问她的意思。
她却摇头表示并不知晓,算起来,师父才是那个不肯轻易打草惊蛇的人,怎么会去行刺萧源。
待到了后院厢房,正碰见寅卯和董天知一起出来,他们不觉松了口气。
寅卯道:“既然不是董师父,那刺客便另有其人。”
董天知也看了一眼明玉珠,确定她安然无恙,对那所谓的另有其人也好奇起来。
“寅卯,你的人注意留意,看到底是何人要行刺萧源,若是和禹城有关,要及时来报。”
“是!王爷放心!”
寅卯应下便纵身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而明玉珠则充满感激的看一眼顾骁,上次吴竹姑娘行刺萧源已经是不必要的牺牲,她不希望再有人为她送命。
“既然没别的事,便各自回去歇了吧!”顾骁负手道:“天知啊,若你那边有什么消息,也要及时来告诉本王,本王好有应对之策!”
“是!”
顾骁负手而去,走了两步又回来拽孙子:“你还站着做什么?走了!”
“我有话要问董叔!”
不用猜也知道他要问什么,无非是明珠到底是不是禹城郡主的人。
“我替他回答你!不是!”
言罢二话不说把人拖走,反叫董天知一头雾水:“王爷和世子这是怎么了?”
“不用管他,”明玉珠失笑,陪师父一道往后院去:“师父,这刺客您怎么看,会是禹城的人吗?”
“不知,也不是每个离开禹城的人我都能知晓,若有其他能人义士因为流言而要来为你复仇,那也说不准。”
“嗯,对了,上次跟您说的,那一批逃往禹城的东洲流民,可有安置妥当?”
“你放心,我已修书送往禹城,叫人接应了,若他们不觉得禹城苦寒,便一切好说,禹城荒地多,只要肯干活,填饱肚子总归没什么问题。”
后者失笑,反叫董天知有些局促:“郡主笑什么?我哪里说错了?”
“没有,以前在禹城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眼下见了顾爷爷才想起来,您本是土生土长的靖平人士,却如禹城百姓一般,节衣缩食,拮据度日,是我连累了您。”
“郡主这说的什么话,说的好像你每日锦衣玉食,独独苛待了我一样!”
明玉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您当初无论是随世子进京,还是回靖平去,都不至于……”
“郡主,”董天知忽而正色看她:“我从未后悔留在禹城,也从未后悔伴郡主左右。”
他面庞刚毅,隔着王府浅黄色的风灯,目光灼灼。
“对师父,我也一向心存感激,十四岁那年,若没有您,我定然不会全身而退。如今,若没有您,我早已葬身蓝湖。”
“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没有我也定然会安然无恙……可我若没有郡主……”
他不敢想,也不敢说,将她从蓝湖救起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要将自己凌迟至死!
不,恐怕凌迟之痛都无法抵消他当时的痛苦。
“下雨了……”明玉珠张开五指,接住那从天际缓缓而落的雨丝。
雨丝银针一般,穿透黑暗,拖出一道银色的尾翼。
董天知也抬头去看,雨丝从夜幕坠落,淅淅沥沥的洒了一头一脸。
“下雨了!”明玉珠忍不住大笑出声:“师父,禹城什么时候也能像京城一样,高兴下雨,不高兴也能下雨,春天下雨,夏天下雨,秋天也会下雨?”
“郡主,小心着凉!”他拉着明玉珠的手,强行将人拉至廊下,用袖子去擦她满脸的雨水:“这京城的雨不比禹城,秋雨寒凉,淋了雨可是会生病的。”
“是啊……禹城若能下一场好雨,百姓都会在雨中载歌载舞……”
董天知手上动作一顿,紧接着又细细擦去她额上的雨水:“郡主,是想家了?”
“想……若我必有一死,师父带我回禹城吧。”
夜色中,风灯下,她粲然一笑:“带我回禹城,和爷爷,和母亲,和万千将士葬在一起。”
董天知抿紧了唇瓣,喉头却哽咽嘶哑:“我也想和你回去,回我们的禹城……可是,若世子能救你性命,让我独自回去也行。”
“顾飞扬?”想起那混小子,明玉珠不由笑道:“那我便信他一次?”
“嗯……”
只要能保郡主无恙,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