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灵棚内传来嘈乱的骚动。
子丑赶忙反身回去,明玉珠和顾飞扬也急急跟了过去。
只听灵堂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嘶吼:“你不是人!不是人!!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亲生父亲啊!”
之间人群分做两拨,一拨死死拦着李夫人和李乔母子,一拨则将大公子李都护在其中。
李都似乎站立不稳,周身落下斑驳血迹,众人一边将他围紧一边大声道:“找大夫!找大夫!”
再看那李夫人,手上一把沾血的匕首任谁去掰就是死死不撒手。
掰的急了她还挣扎嘶吼:“都走开!走开!放开我——!!”
顾飞扬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三两下便推开了那些扑上来的人,怒声斥道:“做什么!你们可都是李家旧部!李统领才走了几天!就对他的遗孀如此大不敬!干什么!还有没有故吏之情!还有没有王法!”
如此厉声斥责,众人终于后退几步。
顾飞扬又回头去看李夫人,只见她一身缟素,握着手上的匕首滑坐在地,抱着儿子,二人嚎啕大哭。
而李都却捂着身上的伤口,跪在这母子面前,一脸悲恸的忏悔道:“是儿子不好,是儿子没有及时察觉营中有人要对父亲不利!一切都是儿子不好,还请母亲节哀,保重身体!母亲对儿子有怨恨,尽管杀了儿子就是,儿子没一句怨言!你们都走开!”
言罢还推开要来扶他的官员,一副大义赴死的模样。
李夫人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凶手到底是谁!你心知肚明!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从小到大,我待你视如己出!你父亲也最器重于你!你却这样对他!这样对乔儿!你这个畜生!畜生!”
“若杀了儿子母亲就能消气,儿子也毫无怨言!”
言罢又膝行上前两步,地上拖出斑驳血迹。
李夫人到底是女流之辈,看到这个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如此卑微祈求,一时竟有些心软起来。
反而是李乔,疯了一样夺过母亲的匕首再次向他大哥刺去。
这次拦的不是别人,却是子丑。
子丑急的瞪圆了眼:“二殿下不可!”
李乔岂会不知他为何要拦自己,他怕自己成了杀人凶手,还要一命抵一命!
就算一命抵一命他也认了!
他不能放任杀父凶手就在眼前却不能报仇!不能!
但子丑的力气何其之大,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拖到一旁,还从他颤抖的手上夺过了匕首。
子丑甚至还低声斥他:“就你这样的身手,还想杀人吗!”
李乔闭上眼睛,无论他如何痛苦,干涸的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很快,有人带了大夫过来,众人或抬或扶的将李都带下去了。
京畿府尹还一脸为难的对李夫人道:“若长公子追究起来,本官恐怕还要对夫人不敬……”
李夫人却早已心如死灰,好像没听到这句话。
她盯着牌位之后丈夫的棺木默默流泪。
李家刚结束这一出血溅灵堂的戏码,萧洵和萧源兄弟俩便一起登门了。
看府上乱糟糟一片,马上有人来悄悄附耳对二人说了来龙去脉。
萧源故作惊讶道:“李夫人也是糊涂,怎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更何况,此事自有大理寺给李大人还个公道,她可真够着急的。”
言罢又看一眼萧洵,意有所指。
萧洵此来是带着愧疚来的,大理寺卿和他又是多日的不眠不休。
但自那厨子自尽之后,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兄弟俩碰上正从灵堂出来的顾飞扬和明玉珠,萧洵打招呼道:“你们拜过了?李乔怎么样了?”
“拜过了,”顾飞扬答了一句,又冷眼看向萧源:“李乔好不好,可能没人比五皇子殿下更清楚了吧。”
萧源皮笑容不笑道:“我怎么可能清楚,羡安跟李二公子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逛烟花之地也是勾肩搭背。”
“小爷什么时候逛烟花之地了!如果秦楚楼也是烟花之地!你萧源可没少去!”
言罢便上前一步,身高上的压迫力让萧源忍不住后退一步,连连拍着心口道:“羡安这么凶做什么?我不说就是了,在别人家,别闹的面子上过不去。”
“什么叫你不说!本来就没有的事儿!”言罢又看明玉珠道:“没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