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丑忙道:“殿下给郡主准备了马车,一路劳顿,郡主还是坐马车舒坦些。”
言罢便有人驾了辆马车过来,瞧着普通与寻常无异,但当顾飞扬掀开车帘进去检查的时候,众人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包着棉花和皮革的车壁隔音保暖还防碰撞,铺的绒毡软垫,嵌着方桌小炉,另有灯烛笔墨,干粮小食,种种物品皆是一应俱全。
世子爷满意的点点头,给子丑一个赞赏的眼神。
“我哪用得着坐这样的马车,还是让柳大姑娘坐吧,她一个有身子的人。”
“不不,”明泽连忙摆手:“我在马车上也铺了软垫,阿姐不必担心,怎么说也是羡安的一份心意,轻言肯定不会来的。”
顾飞扬也道:“就是,小爷是给自家媳妇准备的,她难不成想当我媳妇?”
“你想的美!”明泽驳了他一句。
顾飞扬哼了一声,又对子丑道:“银子呢?”
“在后面的车上。”
明玉珠回头看了看,确实有辆车装着两口箱子。
“什么银子?”
“你,你是不是忘了?”顾飞扬没好气的嘟囔:“小爷当初跟你说了,你给小爷驯马,小爷给你五万两银子。”
明玉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记着呢?我不过随口说说,再者说来,我带这些银子在路上也不方便,你拿回去吧。”
“小爷就知道你不会要,因而也没给更多,但这是你辛苦赚的银子,你若不要,小爷就一路给你送回禹城去!”
少年郎又跟她胡搅蛮缠,明玉珠只得退让,让明泽将马车和银子收下。
子丑嘱咐道:“马车里是部分现银,供郡主花销的,另有四万银票郡主可以在任何一家票号折换。”
“好,知道了。”
如此,各自嘱咐了,明泽上了马车前头带路,明玉珠刚要登自己的马车,冷不丁被人圈住了腰身,直接掳走。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顾飞扬的马上。
二人共乘一骑,倒是谁也没说话,领着车队浩浩荡荡的往京城南门的方向走去。
街头巷尾尚无人出门,隐约还能听到不远处打更人的梆子声。
车马辘辘伴着马蹄的清脆的踢踏声,扣响了整个京城的清晨。
刚行至南门,前方的车马便停下了下来。
顾飞扬定睛一看,策马带着明玉珠快走上前,明泽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只间南门外站着数人,男女都有,高矮胖瘦,有熟悉的,也有不熟的。
为首的竟然是二皇子萧洵和几位汉白书院的同窗旧友。
“羡安!”
“明泽!”
“郡主!”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响起几声呼唤,但声音都不大,像在路上碰到了,简单的打个招呼。
萧洵双手插在袖中,乍暖还寒的天气,他还有些畏寒。
他扯着嘴皮子笑道:“这么早就走啊?怎么?怕我们不舍得?故意这么偷偷摸摸的?”
顾飞扬和明玉珠翻身下马,少年郎有些不好意思:“怕你们耽搁小爷的行程!”
“哈哈哈!”萧洵爽朗一笑,抬手在顾飞扬的肩上拍了拍,又指着身后众人道:“他们听说你们今日要走,丑时就来等了,我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险些以为错过了!”
“殿下来的也早,我和万里兄才险些错过了。”李乔也笑着打趣:“不过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万里兄那马拉稀了,临了撂挑子!”
陈鹏低声呵他:“说这个做什么!”
“也没什么可丢人的,咋就不能说了!”
他不觉得丢人,陈鹏却十分不好意思的侧过脸去。
顾飞扬看看他们,又看看他们身后的人。
“都来送什么送,快回去吧,没听过吗,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想的美,还送君千里,”李乔乐道:“送你出城就不错了!不过我也没想到,羡安你平时在京城人缘不怎么样,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不舍得你啊!”
话音落,人群中已经有姑娘隐声啜泣起来。
李乔忙道:“哎哎哎,好姑娘!可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跟羡安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呢,这让郡主情何以堪?”
“闭嘴吧你!”顾飞扬要踹人,被他嬉笑着躲了过去。
那啜泣的姑娘却道:“李二公子可别胡说了,奴家哪是舍不得世子,奴家明明是舍不得郡主,奴家一想到郡主要回关外战场出生入死,奴家,奴家就……”
她这么一说,许多人也都唏嘘不已。
以前将郡主传说的牛头马面一般,大大消弭了他们对女子为将的敬佩与同情,眼下见到郡主也不过就是个娇俏的小姑娘,试问谁不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