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撑的下去,他们会等到郡主回来的一天,会等到郡主回来带着他们过好日子的一天!
所以,当明玉珠出现在军营里的时候,附近百姓几乎是自发的围堵而来,嚷嚷着要见郡主一面。
明玉珠无法,只得登上城墙,向百姓们道谢。
一时间,整座禹城几乎是万人空巷,都等着来看郡主一面,确认郡主真的没死,百姓们载歌载舞自不必说了,还都将家中贵重的东西纷纷送往军中。
明玉珠好不容易从城墙上下来,就又得面对那些泪汪汪的将士们。
曾经并肩作战,曾经血海出入,但此刻,他们一个个哪还有半点勇猛的风姿,用袁将军的话来说,那就是优柔寡断的小娘们。
可说着别人优柔寡断,自己先挂了两行泪。
明玉珠气急败坏的打了他一拳:“都收一收!我死的时候未必有这么哭过吧?”
后头一个副将道:“得知郡主死讯的时候,属下哭的险些没撅过去!”
明玉珠指着他斥道:“真没出息!”
“属下就是这么没出息!属下恨不得随郡主去了才好!”
这话明玉珠这几天真没少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把人丢下转身就走,众人又都乌泱泱的追上去。
直到坐在中军营这些个兵将才终于有了严肃的自觉,一个个虎目圆睁,正襟危坐的盯着明玉珠看。
明玉珠也打量着他们,忽又察觉出几分端倪:“怎么不见女将?”
禹城武将参军以上几乎都到了,三四十位,一个女将也无。
当初她在的时候女将虽也不多,但七八位总是有的,这些女将有的负责后方补给,有的擅长游击,有的则也身兼重任,守护一方。
明玉珠问完,没一个接话的,都将头垂了下去。
明玉珠蹙眉,问董天知:“师父知道吗?”
“郡主走后,有几位将军和女将起了冲突,告到了王爷处,王爷便将所有女将,连带女兵在内全部革职调离,不许她们再入军营。”
董天知说完,中军营中没一个吱声的,有几个似乎觉得心虚,头垂的更低。
明玉珠的目光静静扫过众人,干脆双手环胸靠坐在椅上。
“我原本以为你们想我是真心实意的,如今看来,不过只是说说。”
“没有没有!俺们对郡主当然是真心实意的,做梦都想着郡主带俺们打胜仗的日子呢!”
“郡主怎么能和那些娘们一样,郡主豪迈英勇!那些个娘们不服军令也就罢了,还给咱们拖后腿!”
“就是!尤其是郡主走后,她们也不知怎么回事,整天跟疯了似的说我们故意找她们麻烦,谁吃饱了撑的找她们麻烦,一个个又黑又丑干巴巴的,当自己是什么香被窝里的美娇娘啊!”
明玉珠蹙眉,看向说话之人:“怎么,本将军定的规矩已经在这军中不作数了吗?”
“啊?”那人一个怔愣,随即一把捂住了嘴。
明玉珠道:“在我的军中不论以行为举止或是言辞话语羞辱女子,该如何论处?”
那人脸色一白:“打,打五十大板,或是,逐出军营。”
“你自己选。”
后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属下愿领五十大板!”
明玉珠挥手,左右副将立刻将人拉了下去,没一会,外头就响起木板击打皮肉的声响,伴随着那人一声声哀嚎。
明玉珠现在才算明白怎么一回事,女子从军本就多受诟病,以前有她镇着,这些男人们多少能管束好自己的行为举止,但依旧无法杜绝这种偏见。
后来她不在了,曾经的恩怨或是不满就紧跟着发泄出来。
明厚恩本也不喜她这个女儿成为将军在禹城一呼百应,因而几乎是报复性的,一夜间将城中女将全部罢黜!
明玉珠默默咬了咬后槽牙,她让自己冷静下来。
紧接着,锋利的眸光看过在座众人:“你们自己扪心自问,若是家国安宁,阖家融融,哪个女人不愿在家相夫教子,过好日子?谁愿怕抛家舍业,穿着几十斤的铠甲上阵杀敌?不过是几个女人而已,抢了你们的功劳了?分了你们的军饷了?吃了你们的军粮了?夺了你们在荣耀了?所以你们便恼了,怒了,干脆一脚将她们踢出军营,一了百了?!”
众人沉默,惭愧的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明玉珠冷笑:“好一个爷们行径!真正的爷们,不想着如何将功劳抢回来,不想着如何比她们强上百倍千倍,只一味的恼羞成怒,行使你们自以为是的男人权利!这样小肚鸡肠莫说我明玉珠瞧不上,就是你们自己,瞧得上自己吗?”
“若你们真心不想叫这些女人入得军中,若你们真觉得打仗是男人的事,是爷们的事,那便都站起来!做个真正的爷们!守护好家国!守护好你们身后的女人!叫她们安心在家读书绣花!何必冒此身死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