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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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万分忐忑的侧坐着,以防万一,揽紧苏涔少爷的小蛮腰。

“怕什么?”他一眼看破我故作淡定:“小爷无所不能,”

谁给你的勇气?忘了当年练自行车摔得有多惨,你个平衡感极端不好的人还有脸说?这会咋不说自己生来就是坐大奔的命了?

但我不会跟苏涔少爷硬碰硬,昨晚粗略比划了几招,这家伙翻身农奴把歌唱,以内力抗内力的境界比我还高,约莫想拿他人头祭奠战死的将士,也得我豁出一条命才行。

我规规矩矩地等苏涔少爷发动,半天了,毫无动静……

“要不,我们走走看看?”放下自行车吧,它也挺无辜的。

可惜苏涔少爷傲娇惯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脸色都憋阴郁了:“小爷无所不能!别说这辆破自行车,就是那数只兴风作浪的海兽,不也得乖乖臣服在脚下!”

我指着车架上两只又小又可怜的辅助轮,抽搐道:“有辅助轮还转不起来,属实是它配不上爷您呐。”

苏涔别过脸,把车把一摔:“你行你来啊。”

于是东夷城的街头巷尾,出现了一幅唯美的画面:那姑娘一袭锦绣,两袖清风,诉说着绝世的风雅,骑着她蹩脚的自行车,带着她臭着脸的大男孩,驶向远方……

我咬着牙,把苏涔骂了千万遍,面上还保持微笑:“冷吗?”

苏涔突然抱住我,将细碎柔软的头发贴在我后背,不动。

“怎么了?”我问。

他轻轻应了声:“以为是在做梦。”

“什么梦?”

“你来了,又来到我身边了。”他的手倏的圈紧。

眼角滚烫,失散七年,有很多话想说,想说叶真也阴差阳错地穿越来了,我还把她给弄丢了,害她变成不死不活的怪物,我花了五年将倾回翻了个遍,可始终没能再见她一面。我曾偷偷潜入坤州,可前脚刚踏进坤州的地界,后脚嫁娘就带人追杀至此,还有年轻的右殿主状似神秘的一席话:“倘若相见,也是置你于死地之时,你且等着吧。”

然而,很多话想说又说不出口了,隔着薄薄的面料,感受到苏涔原本细白嫩滑的手变得千疮百孔,还有优雅吃着西餐时会微微扬起的小拇指……没了。

想必也是经历了足够多的风霜,才变成翻云弄雨的海上霸主吧。

白墙青石的小巷子,迎来暖橘色的斜阳。

两道身影,在无声无息的黄昏中清静伫立,余晖流泻在每个即将布满阴霾的角落,苏涔斜靠在昏沉里,目光所有所思。

而我,气急败坏的在修自行车。

逛了半天,东夷城实在辽阔,青瓦砖墙上爬满绿藤,苏涔揪了朵野花叼着,唱了一首《小城姑娘》。

“春风撞矮了柳树腰,二月尚未跨过这座桥……你还是喜欢放肆张扬的笑,明媚的暖意好像挂弯了你的眉角……一定要一直放肆张扬的笑,安稳到老,让暖意长居你的眉梢,你不会知道,我有最穷酸最挺拔的桀骜……”

如家酒馆门口。

离别前,他轻轻地,轻轻的抱了我一下:“你嫁人了吗?”

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了混进东夷城,我和云桑对外宣称夫妇,可是苏涔……

“别骗我。”他用脸颊摩挲我的耳朵尖:“你该知道,我能听懂你说谎,你的耳朵骗不了我。况且对我说谎,我会难过的。”

我认命的闭眼,他深知我的弱点,精准无误的拿捏住我的每一寸,连一说谎耳朵尖就发热的秘密,他也了如指掌,我从执掌扶摇军率性而为从无败绩的滕摇,须臾变回他记忆中狐假虎威爱吃甜食的步遥,我甚至不能拒绝,不能选择。这种久违的、再次被人全盘操控的感觉,让人如坐针毡,我冷静地推开他的示好、他的亲昵,甚至是他撒娇似的试探。

“苏涔,害死丰慵眠的是你吗?”

他呼吸一紧,紧接着狡黠地眨了眨眼:“明日来东皇塔,我亲口告诉你。”

“好。”

送走苏涔,我捶着酸疼的腿肚子,慢慢踱进院子。

一袭蓝衣立在树下,背后是朗朗明月,亮得晃眼:“猫儿。”

我眼巴巴的望着他:“干嘛?”

“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让我站在他面前,然后拍了拍我的后背:“别憋着,吐出来。”

我咳出一大口血,感受到他手掌轻轻贴在后背上,找了找位置,那是心脏的所在,运功渡来温暖的真气。

我摸着他这身青岚衣袍,快将肺腔里的积液都咳出来了:“我一直忍着,忍着,忍着不动手,只想听他说一句,对不起。一天了,他什么也没说,好像迫害无辜的生命,是这么的理所应当,我虽手染鲜血,称不上半点仁善,但也绝没想到,他竟会成了这副骇人的模样……公子,我刚才差点,想扭断他的脖子。”

我忍住没动手,因为一动手,这么多年的感情也彻底扯破了。

白端仿佛心疼了一下:“东夷的天君,不是你能动手的,他的功力跟傩主有得一拼。”听这语调,竟然像在担心我似的。

我被这语调弄得心脏骤停,毕竟在这五年来,他总是若即若离的,保持着仅仅认识但不熟识的距离。我咳出最后一滩血,挺直脊背,将他来不及藏起的细碎情感纳入眼皮,而后装作无意的问:“公子,我累了,能抱抱你吗?”

不等他开口,我踮起脚,环住他的脖颈,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果不其然,听到轻震的心跳声,小样,还挺闷骚。

这一瞬间,白端的身子僵住了,四周静谧悠长,我有种复杂的情感:他极力疏远我的缘由,于我必然是惊天骇浪。

所以才让他这么纠结、这么隐忍,又难以自持。

“没到合适的时机,你可以不告诉我。”抚摸他的眉眼,他的侧脸,最后停在他的唇瓣上,大拇指压着他的嘴角。那是我的最爱。

轻轻,咬上去,有冰凉微麻的触感,浸透灵魂深处的寒冷。

“你也是这么吻他的?”他深沉出声。

“谁?”

“你一直想透过我的脸看到的那个人。”他语气缓慢,透着刻骨的酸涩:“叶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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