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2 / 2)

加入书签

王上一日没收回,便还能兑现一日。现在王上死了,更不会有人收回这话了。

除非新君登基。

在这争储正盛的紧要关头,但凡和滕摇有瓜葛的人,都会被人拿捏说事。更何况,还是找回王逼过婚的四王爷。

这时候淌水过河的人并不只有四王爷一个人,只是四王爷走得太急太快,势必会碰钉子。

我就是那颗刺骨的钉子。

这两天我急得乱转,白端让我等一等,再等一等,就会有人沉不住气。我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如果有那么一天能拿捏住四王爷,一定不要随便心软,错失痛击他的好机会。

没想到沉稳著称的四王爷,还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白端带我冒着小雨回到滕家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别笑得太大声。

我撇撇嘴,觉得他把我想得太鲁莽,再说我又不是他这只小狐狸,露不出什么狐狸尾巴。可我还是听他的话,等滕歌和四王爷捍旋多时后,才粉墨亮相。

我伸伸懒腰,动了动掀帘子僵得微微发酸的胳膊,好久没回滕王府,所见之处,花花草草都蔫了,泛着暗淡的光泽。

滕歌懒得打理花草,都是师姐在的时候,细心照料。

没想到师姐才走几日,这些花草随了滕歌的脾性,娇气的很,活生生长蔫巴了。

只是幸好,早在几天前,白端便把师姐送出了城。

不然今天被四王爷堵在府中的,就是她了。

我问白端是怎么猜到,会有人走这步险棋,毕竟谁也没有把握指认,叶扶就是滕摇。

即便不是在祭祖晚宴上露馅,而是平日里不小心让人察觉,除非将我和师姐逮个正着,不然也不会有人贸然指认吧。

白端只说,怕是有人一直在监视滕王府。

我问他怎么办,他便带我迎着弥漫的烟水,来到滕王府门口的豆汁摊。

白端确实有很多办法撬开摊主的嘴,不说他是令人骨子里敬畏的主棋者,就说他身为九王爷的光辉事迹,就能喝退普通人三尺。

更何况,君尽瞳找的这个细作,确实不咋地,没等使出几个手段,便和盘托出了。我还后悔,没早点用滕家军的刑罚,让他见识见识呢。

白端问出想要的内容,便让我静候在滕王府,直到四王爷率军闯入……

“你胡说些什么,本王什么说嫁娶之事了。”四王爷还要辩解,但他到底贵为皇子,不知道胡搅蛮缠的人,是何等的嘴脸。

正巧,我是个胡搅蛮缠的。尤其爱睚眦必报。

他三番四次地陷王妃于死地,我只设计滕摇住进四王府,让他以为这是佳人投怀送抱,于是急着表达爱意,最后闹到逼婚的荒唐局面。

说来说去,只是让他声誉受损。

虽然他是个重声誉比过性命的人,但这些无关痛痒的惩罚还远远不够,我一向奉行能动手不动口,算计不是强项,要论打人,我可太熟了。

我捋起袖子,一点也不像娇弱病痛之人,拾起滕歌立在院中的红缨枪,甩了几下,感觉还挺顺手的,便一个一个地将四王爷的亲军,打出了滕王府。

四王爷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可我不管那么多,立在门口朝连滚带爬的亲军放话:“告诉你们家四王爷,我滕摇就是嫁猪嫁狗,也不敢高攀他这座大山。滕家世代忠良,不论他和小王爷谁继位,都必定精心辅佐,不生二心。但如果用手段逼我嫁人,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况且我一介女流,左右不了储君之位花落谁家,让四王爷别白费心思了。”

说完这番话,我偏头朝咬牙切齿的四王爷笑道:“王爷听清了吧,要我送送您,还是您自己走?”

“滕摇,你怎会变得如此……”他犹豫着,显然到嘴边的话,不会太好听。

“如此泼皮?”我接过他心中想骂的话,收起放话的架势,轻柔地,挽出淡淡的笑:“四王爷可曾听过叶公好龙的故事?叶公此人声称挚爱龙,可当真的龙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却为这个从未瞧过的庞然大物,感到害怕。四王爷也是这般,口口声声说对滕摇一见钟情,朝思暮想之下,才会找回王逼婚,犯下越矩的错事。可王爷真的认识滕摇么,知道她是圆的扁的,规矩的,还是泼皮的?”

一想到王妃说起那明月红梅下的誓言,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欣慰与喜悦:“叶护卫还没心上人吧……若是有了,便会知道,哪怕前方刀山火海,只要有我的爱人和儿女,我都会一往无前。”

我就想亲手剖开眼前之人的心脏,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又或许,王爷从未好好地,看过一个人。”

那些美好,都在他下定决心杀她的那一刻起,被搅得粉碎。

不知四王爷有没有听清楚,他走时一直念叨,“不可能啊,这两天城门封死,不给进不给出,叶扶和小九拆翅难飞,留在滕家的,该是滕如才对……如果叶扶不是滕摇,那他们能藏哪儿,王都快被翻个底朝天了。”

我听见他细枝末节的念叨,正好滕歌也投来疑问的目光,于是故弄玄虚道:“天机不可……师兄,别打脸。我错了!”

滕王府的风波暂时平息。

偷摸回到藏身之处,这是一间很昏暗的地窖,搭建的木材有些老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才刚下来,便听到角落哐啷一声,莲妃从回良澈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她的手中端着一个碎了的药壶,好看的眉目纠结着。

“我刚给你熬好的药,都怪十一大惊小怪,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拼命地按我脑袋。”莲妃见我走得近了,抬手将壶里所剩无几的药汁递过来,她有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光滑,是只不沾阳春水的手,却为我煎好长时间的药。

我接过碎裂的壶,对着药汁喝了几口,觉得很是苦涩,不由瘪瘪嘴。她确实掌握不好火候,对药性也是一窍不通,但心意是好的,喝起来也就不那么苦了。

回良澈见我皱眉,觉得我是嫌弃莲妃熬的药,倏然醋了起来:“莲儿还没给我熬过药呢,你倒得了便宜还嫌弃,你既然那么怕苦,何不让九哥去买点甜的。”

白端人呢,没等我出滕王府就不见了,他总是这般神出鬼没,我也懒得去寻他,索性先回来了。

这个地窖就在十一王府,很久以前,莲妃曾藏过这儿,所以物资充足,生活的用品都不缺,且入口隐蔽,鲜少有人知道。

入口又传来动静,这回我是亲眼瞧见,回良澈是怎么把莲妃的小脑袋,按进自己的咯吱窝里的。我啧啧道:“你这是什么保护,也不怕熏晕人家。”

来人拿着一个食盒,将褪去沾满晨露的青衫搭在臂弯上,身姿欣长得像云柏:“你们在闹些什么。”

我笑眯眯地张嘴。

他轻车熟路地从食盒里拿出几颗蜜饯,塞进我嘴巴里:“知道你回来要喝药,便去了趟八宝记,买了点蜜饯。”瞧我嘴巴圆鼓鼓的,眼睛却笑成一道缝,不由摸摸我的头,音色温柔,“甜么?”

“甜~”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