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可以将就,风餐露宿都可以。
可他舍不得让程宴平跟着一起吃苦。
是以这些天,他没事总爱往山里跑。
路上遇到熟人便道:赵猎户,今儿又进山呢?
赵吼点头。
那人头上戴着一顶草帽,笑着道:程先生如今在学堂里教书,也是有些进项的。而且又是个省事的,不是那等今儿要银明儿要金的,大暑热天的,你又何必总往山里头跑呢。
自打成了亲,赵吼也愿意同人说上两句。听了这话便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宴宴虽不稀罕这些外物,可我也得努力,免得回头他想要了,我又没钱买,到时候宴宴得多难过委屈啊。
那人笑的更甚了。
见过疼老婆的,可没见过这么疼的!
赵吼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远远的便瞧见程宴平守在门边,不觉就走快了几分,等走到门边才发现他手里拿着快浸了水的湿帕子。
夫君,今日辛苦,先擦把脸吧!
赵吼见他一脸谄媚,倒也乐享其成,擦了脸便将帕子递了回去。
程宴平迎着他回了家,亲自帮他脱了鞋,又将现切好的西瓜端了过来。
夫君,请吃些西瓜解解渴。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吼吃了两块西瓜后,心里到底没底,忍不住问道:今儿有何事求我?
两人相处了这些日子,赵吼算是把他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程宴平向来对着他是呼来喝去的,唯有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这么低姿态的来求他,哄他,无比的殷勤。
程宴平讨好的冲着他笑了笑,又绕到他身后,替他揉着肩膀。
夫君说的这是哪里话,夫君整日里为这个家奔波辛苦,我伺候伺候您那也是应当应分的。
若不是熟知他的性子,只怕是要被他精湛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赵吼侧身,一把扣住了男人的腰。
一阵天旋地转后,程宴平已经坐在了男人的腿上。男人的身上有着汗味,他皱起了眉头,又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可昭日月。
赵吼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再不说实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程宴平只得老老实实的招了。
我如今跟着何大夫后头学医,你作为我的夫君,是不是该鼎力支持?
赵吼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悬壶济世,那可是好事。
程宴平抓着他的手,一根一根的玩着他的手指。
今儿何大夫教了我针灸之术,可是我手生的很,总也找不准穴位。何大夫说了,给我三日功夫,务必要熟练,若是三日后检查不合格,便要打手心。
他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就跟这会子已经挨了打似的。
赵吼低头亲了亲他的唇。
你啊,就是窝里横,也就能在家欺负欺负我罢了。
程宴平眼睛里登时就有了光,他勾着赵吼的脖子道:你答应了?我便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吧唧!
脸上落下一个吻。
赵吼眸色沉沉,直勾勾的看着怀中的男人。
这点甜头可不够!
等再次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程宴平揉着后腰,抱怨道:我便知道天上没掉馅饼的大好事,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耍赖啊。
赵吼神清气爽,答应的也格外干脆。
答应你的事,我几时反悔过了。
只方才一闹便是一个来时辰,两人也都饿了。
赵吼去厨房做了晚饭。
蛋炒饭,加上一个凉拌皮蛋。
程宴平傍晚时分才吃了些西瓜,虽说刚才也被动出了力,倒也没有太大消耗,看着碗里的炒饭满满的,便赶了一大半给赵吼。
赵吼道:怎么就吃这么点?
程宴平回道:反正出力的又不是我!
赵吼愣了一下,回击道。
叫唤那也是挺耗体力的。
程宴平白了他一眼,吃完后便催促着赵吼去洗澡。
待洗完澡后,赵吼便趴在了竹床上。
程宴平将布囊打开,一排细小的银针映入眼帘。
他故意挑了个最大最粗的,又故意在赵吼眼前晃了晃。
可床上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程宴平悻悻的,原以为还能吓到他的,兴许赵吼还会向他求饶。反正每次都是他向他求饶,这一回也该轮到赵吼求他了。
可人非但没求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程宴平到底舍不得,又换了个又细小的,然后瞅准了穴位才会下针。
赵吼抿嘴笑着。
他便知道,程宴平舍不得的!
后半夜,起了风。
程宴平睡的正香,忽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程宴平迷迷糊糊的去推身旁的赵吼,低声嘟囔道:赵吼,你快去开门呀,吵死了......
赵吼向来机警,听到微弱而杂乱的脚步声时人便醒了。
谁知刚开了门,就有一道身影窜了进来,哭着道。
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吼哥:赚钱养家呀。。。
第36章
乍然间听到哭声, 程宴平登时就被吓醒了。
一双如玉般修长白皙的手在竹床上胡乱摸了几下,摸到衣裳后又慌忙的裹在了身上。
赵吼进屋取了油灯,点燃后便道:有事便好好说, 不要吓着人了!
借着昏黄的光线, 程宴平看清了来人。
那是他的学生。
名唤大春。
是镇西头二癞子家的闺女, 说起这个二癞子那也是龙门镇为数不多的怪人, 整日里游手好闲不说,还好吃懒□□动手打人。
早年间,他也不知从哪里诓了一个痴傻的女人回来做媳妇。
女人虽痴傻可也知道饿, 知道渴不是,虽不会说话, 但会呃呃的叫, 每逢此时二癞子对她就是非打即骂。
你个败家的东西,早上不是才喝过稀粥吗?这会子又饿了, 这个家早晚要被你吃穷了。
女人被打,也不知道呼救,只抱着头缩在角落里。
龙门镇的人见她可怜, 一日三餐也都会送些过去,可这头刚送去, 人刚走,饭菜就被二癞子抢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