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够露·骨的了。
金玉唯一满意的是,沈浪的眼睛没有往那里看。
沈浪看到金玉来了,正好起身,避开史慕蓉伸过来的手,掸了掸袖子,对金玉说:“看来夫人你一片好心白费了,慕蓉她身子不行,怕是去不了京城。咱们即刻走吧。”
沈浪把这个人情给了金玉。
金玉答应让自己跟着去京城?史慕蓉心里一喜,想要强撑着起来:“多谢夫人。”
“不用谢,你身子不好——”金玉有些迟疑,看着沈浪。
昨晚上,沈浪说史慕蓉不过是送上门的棋子。那现在到底还要不要史慕蓉去?
史慕蓉赶紧抢白:“夫人,我又好了。”
我又可以了,真的。
史慕蓉满脸的笑意,很灿烂,和她苍白的唇相比,实在古怪。
金玉满脸尴尬,她还真不知道史慕蓉的脸皮这么厚的,总觉得给自己留了一个大隐患。
沈浪则看着金玉的脸,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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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慕蓉收拾很快,跟着上了马车队。她是唯一一个跟着去京城的姨娘。
张妈妈和金玉坐在马车里。沈浪在外头骑马,骑的是疾风。疾风现在对沈浪没什么排斥感,它的步伐十分悠闲,左看看右看看。
晚上在驿站歇脚。
金玉坐了一天马车,十分晕。怕真是嫁给沈浪之后,养尊处优惯了,竟有了这富贵病。
张妈妈服侍金玉洗漱,实在忍不住吐槽:“包袱收拾得那么快,哼,她昨晚上就收拾好,就打定主意今早跟着来吧。”
金玉笑了:“大家都看得到,妈妈也不必太生气。”
“不是生她的气。”张妈妈叹一声,她看了看金玉的脸色,“老奴是觉得,爷不该让她跟着来的。现在成婚第一年,夫妻两个感情和顺。日子长远了,怕会生事端。”
这一层,沈浪怎么可能想不到呢?金玉灵机一动,或许,沈浪就是希望有个喜欢兴风作浪的棋子?
过去,沈浪就是喜欢装作纨绔子弟,让人以为他是个草包。现在他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呢?他这不是给他父亲机会,将世子之位给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么?
想多了也头疼,金玉干脆早早上·床,饭也不吃了,躺在床上睡觉。
“饭怎么能不吃呢?”张妈妈有些急。
金玉不理她,已经窝在被子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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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再醒过来时,鼻端先闻了香气,是萝卜猪蹄汤!
金玉的嘴角动了动。
“起来喝汤。”沈浪端着那碗汤。
金玉起来,张妈妈将厚毛裘披在她后背,接着便关门出去了。
金玉就着他的手,喝了许久的汤,浑身暖和起来,不过人还是有些蔫蔫的。
驿站的住宿条件,不必沈府里的精细,被衾都冷得很。虽垫了两床厚毛毯,晚上金玉要钻在沈浪怀里才好,他就像个火炉。
沈浪拍着她的背,听着外头的风雪入睡。
晚上才起的风雪,第二日早上才歇。漫天都是厚厚的积雪,马车走得很艰难,中午路过一个繁华的小镇,在饭馆里吃点东西再上路。
金玉的胃口还不错,喝了不少汤,也吃了几个招牌的包子馅饼。
沈浪看她吃得开心,似乎心情也不错。
他们身后的那一桌,坐着史慕蓉。史慕蓉看到沈浪嘴角的笑意,心中的妒意几乎要将她烧个精光。
这时候,来了好几个富商打扮的人,他们坐了一桌。吃饭间,喝了不少酒,便谈到了今上去祈福的事。
这些年,今上的身体不好,一年好几次地祈福,或者是花大钱建造佛寺寺庙,花去不少钱财,国库空虚,偏偏治水治蝗,这关心民生的大事,今上却丝毫不关心,也不给什么钱。
就譬如那澧县,年年发洪水,年年修堤坝,年年都是豆腐渣,年年都要垮。之前的几个治水不力,已经贬官,现在的这个,听说也差不多了。不知道那个冤大头会接到这个烫手山芋。
他们说的这个冤大头,正坐在不远处,淡然处之,仿佛别人议论的不是自己。金玉望了一眼沈浪,便低头继续吃饭。
其中有个商人笑了:“叫我说,贬官才是逃过一劫。”
另一个赶紧点头:“就是,这治水的小官还要负责筹谋银钱,筹谋得到,那便要吸我们商贾的血。筹谋不到,他便修不了堤坝,乌纱不保。哎哟——”
这人语气里满是同情。
金玉放了筷子:“我吃完了。”原来,这个澧县的父母官,并不是那么好当的,蒙混过关也不行。
沈浪不疾不徐,又喝了一碗汤。一队人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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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到京城,是正午。一行人风尘仆仆。
好在沈浪事先安排妥当,他早就买了一个院子,靠近京郊。院子宽敞整洁,有人打扫过,尤其是她同沈浪的房里,同他们在凉雁关的布局安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