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商业互吹,妈呀,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魏雄风在路铮耳朵边吐槽:“要不干脆现场表演一个认干爹得了。”
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管斌教授坐在办公室里的照片放大了放映在大屏幕上,办公室一角很明显地看到有一个米白色的布艺沙发,沙发上有一个同色的小靠枕,沙发靠背上面堆着一些杂物,有书本,有纸张,还有几个盒子,塑料袋,扶手上还搭着件蓝色的冲锋衣。显然,管教授和魏雄风一样,不太擅长整理个人内务。
照片正中间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管斌教授,他人长得很瘦很高,头发有点蓬,戴着一副厚厚的酒瓶底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手边一摞摞的书籍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大学霸气质。
“哎,可惜了,这么个人才。”耿志忠摇摇头。
路铮努力将自己的视线从管教授身上移开,仔细观察着办公室内部的陈设和结构。
另一边咸队长的声音有点儿缥缈地传来:“……同时,管教授尸体上没有任何束缚痕迹,死亡原因是生前烧死,体内未发现任何镇静、安眠药物和其他毒物,外加起火点距离办公室唯一打开的窗户较远,不存在他人从屋外纵火的可能性,其余门窗均反锁。加上死者本人有在沙发上午睡的习惯,平时也吸烟,综上所述,这起火灾应该是一起意外事故,死者管教授午睡前躺在沙发上吸烟,不慎睡着后烟蒂掉落点着了沙发布料,由于房屋内的烟雾报警器被管教授自己拆除了电池无法发出声音报警,最终火势扩大,造成了这一期不幸事件。”
咸队长铿锵有力地结束了他的发言,底下他的忠实听众薛一维连连点头,一副同意得不能再同意的样子。
在座的刑警们都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咸鸿儒的汇报已经非常完整,这起事件的性质已经定下,既然是一起意外死亡事故,那么剩下的工作就简单多了。
“等一下,咸队长,我有个问题。”路铮见咸副队长有些要散会的架势,赶紧举手示意。
咸鸿儒还是挺有领导风度的,被打断也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而是举起手来往下压了压,示意屋里的人安静下来:“路组长请说。”
“照片上布艺沙发上那一件蓝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冬装,但是从照片上管教授的穿着打扮和拍摄时间来看,明显是夏天的的照片,那件衣服放在那里有什么特别用处吗?”
咸鸿儒没有想到路铮居然问出了这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不过他的工作风格一向是事无巨细的,便掏出手上的工作笔记翻了一下,很快找到了相关内容:“我们是从死者家属手中取得的这张照片,根据家属的说法,这件深蓝色冲锋衣是死者特地放在办公室,中午休息的时候用来盖着肚子,防止着凉的。我们在布艺沙发的残留上也提取到了这件冲锋衣的碎片,昨天路组长你也在现场,应该有印象。”
路铮确实对当时的衣物残留有印象,他点点头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谢谢咸队。我昨天晚上去了解剖室,把尸体体表仔细检查了一遍,在尸体的腹部也发现了一块烧化了的衣物纤维残留,由于和死者皮肤黏连严重,只提取到了一点。”一边说着,路铮取出了昨天那个装着深蓝色纤维的物证袋,把它摆在了会议桌的正中央:“我认为这起火灾在这里存在疑点,管教授没有服用任何的安眠药物,那么为什么在火场之中,他竟然还能保持着平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甚至肚子上还盖着冲锋衣,没有任何挣扎或者逃生的举动呢?”
全场一片寂静。
咸副队长和耿志忠两张相似的黑脸瞬间同步严肃了起来。
“我认为这个疑点未必成立。”薛一维的声音打破了静默:“既然已经说过,管斌教授有盖着冲锋衣睡午觉的习惯,那么也不是不存在这样的可能——管教授做好午睡的准备,盖上衣服在沙发上躺好,没想到忘记了熄灭烟蒂,烟头点燃了沙发,在他尚未来得及清醒或者作出逃生举动的时候,就因为吸入过量的碳灰和一氧化碳陷入了昏迷,这在死者睡眠状态下发生的火灾中并不是没发生过。”
薛一维的观点犹如一颗小石头投入了一片平静的水面,会议室里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
路铮好像早有预料似的,轻咳了一声,又往前推出了一张解剖室里的尸检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