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昭又在门口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走过去缓缓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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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二层小楼,一层被布置成书房的样子,楼上是寝室,仿的宣清台的布置,看屋中摆设不像是临时归置的,其余各处也是,带了一点岁月沉淀的气氛,想来是许久之前就已经在这里。
书架后面站着一人,玄色的衣摆垂下来,广袖如一片墨色的云,握着竹简的手骨骼分明,见到她进来,那人转了个身,向着她笑了一下。
他只站在那里,就仿佛将十八描展现得淋漓尽致,然后他绕过来,手上仍拿着竹简,他在她身前站定,当先开了口,“我记得你出来之前曾保证过,绝不涉险。”
郗昭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忽然进京了?”
“我进京……你不高兴?”
“没有。”郗昭飞快的否认,“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她听说颜先生有心结,从不肯进京,如今忽然改了主意,实在是让她有些意外,当然……她还并没有非常自恋的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于她的身上,她没那么大的本事,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我给你的那瓶药呢?”
郗昭有些发懵,这好像和一开始的设想不太一样?之后她默默将一只药瓶取出来,递给颜先生,又补了一句,“先前二房那边换了个庶出的女儿给赖家,我被三房的人带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不知先生可有办法找到她?”
颜惜时握着药瓶走到桌边,将里面的药悉数倒在一只浅碟里,闻言说道,“人就在这里,你随时都能见她,”之后他数了数浅碟内的药,转头看向她,问,“你可曾将这药给别人看过?”
郗昭摇了摇头,“不曾。”
“这药少了一粒。”颜惜时看着前碟内的药丸,“你在安南侯府的时候可有感到过什么异常?”
“异常……”郗昭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又问,“若是这药落入他们的手中,可能顺着这个查到什么?”
“不会。”
那为什么……郗昭有些疑惑,但颜惜时并没有解释什么,只又将药丸重新放回到瓶内,递还给她。
郗昭接过来小心收好,问,“先生可还有什么吩咐?”
“替我磨会儿墨。”颜惜时说完将砚台推过去一点,又随手自一旁拿起先前看了一半的信件。
郗昭一头雾水,走到桌边先舀了一点清水,然后拿起墨条顺着一个方向慢慢地研磨着,余光里瞥见信的一角,那一页上像是一幅画,只是不知画的是什么。
她规规矩矩地将目光重新落回到砚台上,屋内一时间就只能听到墨条与砚台摩擦的声音。
颜惜时一直没有要用墨的意思,但他没有出声,郗昭也就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样的相处方式极为诡异,郗昭甚至想着,哪怕颜先生劈头盖脸骂她一顿呢……
“见到苏宇旷了?”颜惜时放下那封信,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