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 / 2)

加入书签

褪下黑色大衣,挂衣帽架上,视线扫向鞋柜

鹿饮溪的长靴还在。

没离开。

阴郁的神色瞬时缓和了几分。

简清换好鞋,走到客厅,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见沙发上缩着的一团身影。

她走过去,想伸手探一探鹿饮溪的额头,又怕自己冰凉的手冻着人,于是先贴在自己脖颈上暖了暖,然后再去摸。

滚烫的额头。

本就半睡半醒的鹿饮溪听见细碎的动静,皱了皱眉。

吸入呼出的气都是烫的,喉咙又痛又干,她睁开眼睛,望见一张漂亮冷淡的面孔。

鼻翼耸动,用力嗅了嗅,某人原本清冽的冷香被手消毒凝胶的酒精味掩盖。

于是微微皱眉,小小声嘟囔一句:你都被医院腌入味了

也就烧糊涂了,才敢这么大胆,嫌弃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简清轻轻弹了一下鹿饮溪的脑门,拿测温仪给她测量体温,问:吃药了么?

鹿饮溪躺在沙发上,搂着抱枕,轻声道:吃了消炎药

嗓音干涩嘶哑,不如往常悦耳。

简清开灯,去倒了一杯温开水:多喝热水。

鹿饮溪接过水杯,笑了一笑。

这话经常被调侃直男、敷衍,其实从医学角度出发,多喝热水挺好的。

当然,不能太烫(65℃以上),太烫的食物会损伤食管粘膜,粘膜上皮细胞灼伤后脱落,食管内又会分裂生长出新细胞。

反复烫伤脱落,就反复分裂生长,而基因突变发生在细胞分裂期,分裂次数越多,突变的概率越大。

其中有种突变的细胞,会打开桎梏自身的枷锁,避开免疫系统的追杀,掠夺正常细胞的营养,在人体内横行无忌、攻城掠地即所谓的癌细胞。

一言以蔽之,长期食用太烫的水或食物,会提高罹患食管癌的风险。

昔年学过知识在脑海一一回放,鹿饮溪曾有意逃避与医学相关的一切事物,如今却总在不经意间想起。

她小口小口抿着温水,润嗓,默默思索其中缘由。

也许,在陌生的世界,面对一个个陌生人,熟悉的东西能带来一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她的大脑,在潜意识里帮她寻找安全感。

人体是一台精妙的仪器,无论主观上接不接受外界环境的变化,机体总在潜移默化协调适应变化,以求尽快融入环境。

酒精味还在鼻尖飘浮,鹿饮溪像是想起什么,忽地丢开抱枕,踉踉跄跄跑回卧室,又跑出来,往简清怀里塞了一盒东西。

简清拆开包装一看,是一支崭新的护手霜。

前几天逛街采办生活用品,鹿饮溪看见展架上的护手霜,莫名就想起了简清的手,于是顺手买下,但一直找不到理由拿给她。

今天正好,有了正当理由

一双手都是酒精味,抹点香香的。

简清看着鹿饮溪,没说话。

她一向话少,情绪不外露,一双眼睛极为漂亮,墨玉色的瞳仁,直勾勾盯着人看时,能把人心勾得砰砰跳。

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鹿饮溪捏紧水杯,鼓起勇气,小声凶她:看什么看?用你的钱买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她穿到这个世界,身无分文,连躯体都被人包养了,目前一切开支都由简清负担。

她在手机上记了账,打算等离开时,全部还给简清。

被人凶了,简清也只是淡淡哦了一声,收起护手霜,说:待会抹,我还要做饭。

鹿饮溪提醒说:晚上睡前也要抹,要经常抹,抹厚厚的一层。

在医院一天要洗几十上百次的手,不好好保养一下,一双手得糙成什么样?

简清点头,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鹿饮溪愣了一下,随即喜上眉梢:要喝肉汤。

她被折磨了两天两夜,只闻着肉香,吃不到半丁儿肉,快要馋死了。就算现在咬不动肉片,她也要往胃里灌点带肉味的汤水。

简清去厨房忙碌,鹿饮溪像只粘人的猫,拖着发烫的病体,跟着她从客厅走到厨房。

烧得头昏脑胀,意志力下降,自控力不如平常,嘴巴像开了锁的匣子,叽里咕噜往外倒傻话。

为什么你没有五百米的大床和前呼后拥的管家保姆?

她以前看穿书小说,主人公不是脚踹男主怀拥女主就是家财万贯,她穿进来成了金丝雀不说,跟着的这个金主还很没排面,事事亲力亲为。

连做饭都要亲自动手,难道不是该喊个什么阿姨。

简清没有嘲笑她的傻话,一面切葱段,一面配合地回答问题:没那么多钱。

发热时,大脑皮层处于极度兴奋状态,脑组织代谢加快,处于相对缺氧状态,进而导致脑细胞功能紊乱,外在表现就有可能是颠三倒四说胡话。

你家很有钱。

这个纸片人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如果不当医生可以回家继承家业的那种。

他们的,不是我的。

没钱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

你让我带。

鹿饮溪轻轻哼了声,想不起来这段记忆。

她看小说都是跳着看的,不知道这段剧情,原主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不连贯。

于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我让你带你就带了?

简清没回答,陷入了沉默。

鹿饮溪误解了她的沉默。

这些年,鹿饮溪看过不少狗血剧本,什么替身情人,睹物思人顿时戏精附体,怒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个什么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出国了?我长得像你的白月光,等你的白月光回来就要踢开我?

气势汹汹,凶得像只炸毛的奶猫。

简清抬头看了眼鹿饮溪,没忍住,轻笑出声。

笑声很好听,像是落在心尖的羽毛,扰得人心痒痒。

鹿饮溪避开对视,背对简清,趴在门上,用爪子挠门:你还笑话我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仅是败类你还这么渣

语气越发委屈起来。

简清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解释说:没有,别胡思乱想。

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白月光。

鹿饮溪从门上起来,像是巡视工作的领导,摆出一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随后又放低了声音,软声道:你家地板好软啊,踩上去都软绵绵的。

简清看了眼地板。

地上铺的是质地坚硬的抛光砖

真是烧得不轻。

她走过去,把鹿饮溪揪出厨房,按到沙发上,又给她测了一次体温,已经超过38.5℃。

要吃退烧药了。

我空腹,饿了,不吃药,要吃饭。

简清拿毛毯裹住她,又拿了个冰袋,用薄毛巾裹住,放她额上物理降温:别乱跑了,坐着休息,做好了喊你。

烧得头昏脑胀,但鹿饮溪莫名心情舒畅,拉着简清的衣角讲道理:我牙不好,你肉要煮得软一点,最近的饭也要蒸得软一点,不可以在我面前吃好吃的了。还有,你不能这么记仇了,我这病很有可能就是被你气出来的。本来你看了我的裸.体,我扇你一耳光,就算扯平的不小心伤了你的手掌,我也遭到牙痛的报应,现在真的扯平了,不要记仇了,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要同甘共苦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