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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昭歌来晚一步,祝久辞已经站在椅子上抱住木匣子了。

祝久辞回过头,看见梁昭歌皱着眉小心翼翼环着他,双手离他身子很近,却又不敢碰到他,怕惊吓他失脚落下地面。

祝久辞跳下来,没事没事。

梁昭歌皱着眉摇摇头,再瞧见面前的人极认真捧着那匣子,忍不住问:

小公爷要带什么?

祝久辞慌忙把木匣子揣在怀中,万万不能让梁昭歌看见里边的东西。

若是让梁昭歌知道,当初他送的几枚玉髓被随意扔在红木架子上,不知要多伤心。

再者若是让对方知道,祝久辞所带去的最宝贵的东西是他送的玉髓,这在正主面前多尴尬。

祝久辞也并非确定这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只不过思来想去金银细软都甚无趣,唯独这几枚玉髓是祝久辞独有的,旁人用金钱也买不来。

如此一来带到旅路上,也颇有古人风范了。

祝久辞小心翼翼把木匣子藏到身后,试着转移话题,昭歌要带什么宝贝去金陵?

梁昭歌没答话,一拢云袖轻轻抱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开启新地图,昭歌的身世线也要开始了。

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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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楼船

夏家着实财大气粗, 在奢侈浪费铺张排场上绝不含糊。

此番夏小公子南下进货,夏家足足备了货船十五艘,福船三艘。另外还有大小画舸彩舫数十条, 小者藏于仓库, 大者便慢悠悠拖在船队后边,随时都可往小支流丢几条, 暂缓旅程,饮酒作乐,享受一番。

福船可谓是北虢国工技最高超、架构最稳定的大船, 但由于其外观形象不好看, 夏家只把它作为备用, 万一遇到风浪天气能有一个保命的地方。

夏自友他们此番要乘坐的是一艘楼船,从外观来看像是凌空将一座多层建筑移到船上, 因此按照其形象叫做楼船。

前朝的时候, 楼船还是北虢国的重要战船, 如今又发明了更利于水上作战的蒙冲、游艇, 楼船便不再被用于打仗了,而由于其造价高昂, 若没有国库支撑很少有人能造得起楼船, 也就只有夏家这样浮夸的商贾能担得起楼船的高昂造价, 因此楼船几近消匿。

祝久辞得知楼船的造价之后一度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曾问夏自友为何非楼船不可。

夏自友说风景好看。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过祝久辞也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 既然有如此奢靡机会, 那便好好享受一次, 当即拉着梁昭歌登上楼船最高层,一举眺望大好山河。

夏自友说得不错,风景确实绝佳。

目之所及, 京杭大运河一望无际,河岸两侧是成片的城镇,炊烟袅袅。

小镇之间仅有隐隐约约的土路相连,而绝大多数村落间为成片的树林所掩盖,互不连通,自成桃花源。

若非登高眺望断不会想到京城以南还有这样美丽的村落。亦可想而知,村落中的居民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走出那一方天地。

阳光普照大地,一片金灿。

楼船之顶,登高望远,视线极为辽阔。带着湿意的暖风拂面,顿时胸襟开阔。

梁昭歌站在他身侧,着一身云纹青烟山水阔裳,衣尾渲染浓墨重彩,向上晕染变淡,至肩处已为纯白。

生来便是江南水乡的人。

梁昭歌似乎被那人盯得有些受不住了,转过头来嗫喏:小公爷看什么?

祝久辞大大咧咧承认,昭歌好看。

梁昭歌匆忙转回去,眼睛看向前方滚滚流动的长河,墨发飘扬,挡住泛红的耳尖。

小公爷好看。

祝久辞大笑起来,懒得去反驳他,双手抓住齐腰的船栏,手臂直直半撑起身子,微微踮脚尖,河风扑面而来,像是随时要飞起来。

祝久辞还未飞多久,翅膀被人扶住。

祝久辞扭头看过去,梁昭歌还是那样虚扶着他手,几乎不触碰他的肩膀,只是他若稍有危险,便要马上抓住。

祝久辞落回平整的地面,笑嘻嘻道:昭歌试试?

梁昭歌摇头。

很简单哒!大船这么稳,不会有危险。

梁昭歌微微蹙眉,思索半刻却还是依着那人去了。手臂撑到船栏上,轻轻踮起脚尖,模仿那人的幼稚动作让自己的身子半腾空,

长风过境,船上有仙。

河岸两旁的村民停驻脚步,不禁站在田野里呆呆望向河中飘飘而过的楼船。

大胆者唱起长调,那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声音,朴素无华,婉转悠扬,唱丰收,唱山水,唱爱情。

曲调有情,一路护送船队。

脚尖重归地面,浓墨重彩的衣尾触到船板,梁昭歌睁开眼。

灿烈的阳光洒落,鸦黑的眼睫被染成了金色。

祝久辞探过头来,好玩嘛?

梁昭歌无意识地点点头,突然又反应过来他方才被那人哄骗做了怎样蠢傻的动作,慌乱之下红着脸走了。

小公爷幼稚。

衣尾消失在木梯口。

祝久辞哈哈大笑起来,口嫌体直不外乎如此。

十几日的航行着实无聊,船队准备了充足的节目。

夜晚的笙歌燕舞必不可少。

黑暗降临,楼船放缓速度,静静流淌在京杭大运河之上。

七层高楼点亮灯火,船头船尾四面八方挂上彩灯,远远望去不像是古代战船,却是一只极为浮夸的花船。

灯火亮起的那一瞬间,祝久辞正和梁昭歌站在船头听水浪拍船的声音。

光明破开黑暗,身旁谪仙的面容被暖黄的灯光照亮,耳边是轰轰的水声,那一刻的世界并不真实。

上神抬起指尖,云袖滑落臂弯,惊艳不可方物。

祝久辞看着神明向他伸出手,而后

戳了戳他脸颊。

祝久辞:

昭歌!祝久辞护住自己的脸,小心翼翼揉一揉。

软的。让昭歌看着自己指尖似乎还想戳,祝久辞跑开了。

跑到宽阔的甲板上祝久辞才恍然看清楼船这座庞然大物,灯火通明,繁花似锦,而且似乎似曾相识?

梁昭歌追上来,看见祝久辞盯着船身发呆,自己亦仰起头和他一起发呆。

昭歌,你觉得这船眼熟吗?

梁昭歌点点头,上巳节红坊的花船就是夏府所赠,与此规格相仿。

祝久辞:!

夏老爷子怎还平白无故随处赠船,做慈善吗?

梁昭歌看穿他心中想法笑着道,自也是交易。小公爷没看见花团锦簇之下的茸鸭子么?

祝久辞:

上巳节开光嘴的阵阵魔音回荡在耳边,此为广告,广而告之是也!哈哈哈!

二人未在甲板停留太久,夏自友很快派仆从将他二人迎进装饰奢华的船舱。

美酒佳肴流水一样呈上,管弦丝竹在丝绸遮盖的暗处恰如其分地奏响。

半盏果酿下肚,祝久辞又开始迷糊。朦朦胧胧看向身旁的人,伸爪子一把按在那人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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