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如敝履(2 / 2)
两人是手牵手走到甘露殿的,恰好儿里面在‘三方会谈’,焉耆国王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李世民是乐意撮合,淑妃极不同意这门亲事,就在谈不拢之际,一双儿女却是手挽手而来。
“今天是怎么了?你们一起来了?”李世民深感意外,难道儿子回心转意了?
“儿臣想明白了,儿臣愿意娶焉耆公主为王妃。”李三郎携朵哈上前,一同表明心迹。
焉耆国王登时站了起来,满目欢喜,“天可汗陛下,这不是正同你我所愿吗?我焉耆国决不食前言,愿年年纳贡,岁岁来朝!天可汗陛下不会反悔吧?”
李世民微然一笑,“国君一片赤诚之心,朕岂能食言,此等大事若诏告天下,必举国欢腾啊!”
焉耆国王用极其别扭的汉话道:“天可汗陛下!我虽贵为焉耆国王,但膝下只有朵哈一女,从小溺爱长大,以后有失礼之处,则请看在两国交好上,对小女不要太过苛责。”
“国君言重了,陛下有广纳百川、包容四海之心,怎么能为难公主呢!”儿子一言即出,淑妃也不好再反对了,只把目光冷冷投向他,“三郎,既然你决定迎娶焉耆公主,宣儿怎么办?”
“我不要她了。”五个字,李三郎说得是云淡风清。
“荒谬!七出之例,宣儿犯了哪一条?”淑妃愤然站起,厉声质问,无奈儿子一语不言,还频频与焉耆公主眉目传情,一切明了于胸,“俗谚云:知子莫若母!这次是母妃想错了!有了异邦公主,兰陵萧氏又算什么?”
“你这是何苦呢!两个王妃不好吗?你也多了一个儿媳。”李世民忙替儿子打圆场。
“那可真是好福气。”说罢,淑妃拂袖而去,那幅天蓝色的裙摆飘飘浮浮,一直消失在甘露殿的尽头。
一大早儿,萧府的大门就被敲得‘咚咚’山响,奴仆们一边儿开门,一边儿抱怨,这么冷的天,哪个睡不着的拼了命拍门,还真是不知好歹,指不定又是打秋风的,老爷又不在府里,白来。
大门一开,进来的两个人都不认识,前面的是个孩子,跟在孩子后面的是个书生,唇红齿白的,生得比女人还好看。
“吴王妃在不在府里?”到处找不到萧可,雉奴快急死了,宫里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儿发生,只怕萧可还蒙在鼓里还不知道,他先是找到吴王府,一打听人不在,便和伟伦一齐寻到了萧府
就在一众奴仆们纳闷的时候,萧云襄匆匆跑了出来,赶紧把雉奴领了姐姐的映泓轩。两人一前一后闯进萧可的寝室,灯烛泪尽,青纱缥缈,清冷无比,她靠在榻上,泪痕满面,身旁是睡熟中的仁儿。
“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呀!”雉奴怕吵醒孩子,尽量压低声音说话,“宫里宫外都传遍了,那个哈哈公主和三哥……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姐姐不急,是急死旁人,不知她的‘从容’气度是哪里来的?
“随他去吧!”对于李三郎的绝情,萧可已经死心了,曾经还天真的为找到了真爱,被伤到体无完肤时,才慢慢清醒。
“都是我的错,”伟伦深感内疚,只因几句酒后戏言,让她陷入绝境,“我见过琅嬛了,把大致经过向她讲了一遍,她也答应帮忙,只是……到处找不到吴王,不知他去了哪里。”他是不敢告诉萧可,吴王殿下同焉耆公主早已去了乐游原玩耍。
“萧大夫、萧夫人都不在吗?他们不帮你拿主意?”雉奴是一点儿办法也拿不出来,只恨自己没用。
“他们这会儿已经在淑景殿了,没用!”萧可是了解李三郎的,只要他下定决心,谁也阻拦不了,“你们不必为我担心,谁离了谁也能活,我现在就可以祝福他,与焉耆公主白头到老。”
“姐姐!”她明明就是言不由衷,雉奴恨不得马上飞甘露殿,把这一切向父亲陈清,想的是义愤填膺,可哪儿敢行动呀!“也不知道耶耶是怎么想的!上次候君集打高昌国,焉耆是帮了不少忙,笼络他们也是必然,可也不至于……舅舅都说不合适,自大唐开国以来就没有这种先例,可耶耶就是不听,那哈哈公主到底有什么好!”
“你舅舅是个明白人,但是不明白‘人心’,人家是一国公主,换谁也会选公主的,我已被弃如敝履。”原来还有唱反调的人,伟伦的父亲,雉奴的舅舅,鼎鼎大名的长孙无忌,是该谢他还是该恨他?
“宣儿,没人要你我要你,我带你远走高飞。”伟伦索性做了一种担当。
“表哥你现在说这些话有用吗?不如去找舅舅讨个主意。”雉奴暗暗朝云襄使眼色,自是要看顾萧可,拉了表哥去讨主意不提。
整整等了一上午,萧大夫和萧夫人仍不见回还,而萧可也再不抱任何希望,她把仁儿交给了云襄及落雁、小蛮她们看顾,自己披了厚重的鹅毛斗篷,翩然离了萧府,在东市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向净土寺后的杏林而来。
山岗下,是气势雄伟的净土寺,佛光普照,香客如云。
一阵冷风袭来,卷起枯叶漫天飞舞,就像一首悲凉的诗歌,缘已起于此,怎样才能找到失落的世界?怎样才能得到解脱?这里吗?萧可慢慢向前移着脚步,虽不是万丈深渊,也是百尺高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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