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做过就有迹可循,”云间月淡淡道,“随便查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怪苏文殃手段不高明而已。”
这些说辞敷衍的成分居多,皇帝一丝也不信。
他沉默半响,试探道:“是你大皇兄告知你的?”
听着这样的怀疑,云间月心底冷笑连连。
她怨恨皇帝的帝王手段,也厌恶这个叫了十几年的父皇是个骗子,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所有疼爱都建立在谎言的框架上的。
她捏着筷子的手一紧,死死咬着牙,才堪堪将那些愤怒和厌恶压回眼底。
“不是大皇兄告诉我的,”她装得若无其事,“是云落凝自己说漏了嘴。”
说罢,她像是难以忍受似的放了手里的筷子,咬牙切齿道:“父皇和大皇兄去木兰围场的那些时间,儿臣某日午睡醒来时,她亲口同我说我母后愚蠢,活该被她母妃毒死……”
她红着眼转向皇帝,半真半假道:“她还说我也愚蠢,害死了所有人,这世上在没人能护着我……”
这些话都是她重生之前,云落凝亲口同她说的。
即便重生后过来这么久,她每次想起来仍是觉得痛恨!
原本,云间月以为是自己害死的皇帝,可如今看来,越接近真相,她才越明白,能害死皇帝的只有他自己。
皇帝被她眼里恨意和血丝吓了一跳:“你……谁说这世上没人能护着你?父皇在一日就能护你一日,你在怕什么?!”
还能怕什么?当然是害怕连最亲近的人也会背叛自己。
云间月闭了闭眼,缓慢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吐出来。
“父皇,苏文殃这次是想替我说亲吧?”云间月抬起头,转开了话题。
见她没有追问先皇后的死因,皇帝小小的松了口气。
松完才觉得自己是莫名其妙,他身为皇帝,站在权利中心,有一天竟然会害怕一个公主。
他觉得可笑。
皇帝掩饰性地移开视线,淡淡道:“再有一月,你就十六了,是该许人家了。”
云间月点点头,也不反驳,只是问:“那父皇看中了哪家公子?”
“你问这个做什么?”皇帝稀奇地看了她一眼,“有兴致了?”
云间月道:“没有,只是随口问问。”
皇帝见她神情恹恹,想了想又道:“温太师第三子,朕瞧着是个不错的,年轻有为,之前同你外祖出征,也立了不少功。”
云间月点点头:“上次表嫂在宁国侯府设宴,儿臣倒是远远看了一眼。长得一般,同他老子一样,张口闭口之乎者也,还同淑妃的那个侄女亲近。”
“有这事儿?”皇帝眯着眼,满脸茫然。
云间月淡淡道:“是不是真的,父皇问问淑妃就知道了。”
皇帝沉默了,半响之后,他才开口:“那你可有心仪之人……除了容玦。”
“那没了。”云间月忽然笑了一声,转头看着皇帝,“父皇,儿臣同你打个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