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间月正陪着云初雪用早膳,就看见连镜抱着一个花瓶从门外经过。
“连镜。”云间月出声叫住她,“你手上的梅花哪里来的?”
“今儿司苑司新送来的红梅。”连镜端着一个花瓶进了屋来,“奴婢瞧着好看,就寻了花瓶来插上。”
司苑司也是故意讨巧,知道云间月喜欢梅花,一早去梅园剪了刚开的梅花,就给她送来了。
云间月盯着那瓶被精心修剪的梅花,心里偏心,总觉得不如未央宫的好看。
她垂下眼:“今日钦定侯是不是要入宫给太后请安?”
容玦并非日日入宫给太后请安,他是每隔两三日就入宫给太后请安,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会同长公主一起。
“今儿初五,应该会入宫。”连镜寻了高花几将梅花摆上去,满意道,“公主寻侯爷有事吗?要不奴婢现在就去长寿宫打听打听?”
云间月想起昨日容玦走时,那一脸要去刨她家祖坟模样,不由笑了一声。
随即又在连镜和云初雪疑惑的目光之中,将嘴角压下去:“你去了也打听不出来,长寿宫一听你是重华宫的连镜,就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连镜挠挠头,纳闷:“为什么?奴婢有那么讨嫌吗?”
“讨嫌的不是你,是我。”云间月摸了摸云初雪的头,“容玦今日肯定入宫了,你就去长寿宫守着,等他和季长随一出来,你就把司苑司送来的梅花送去。”
连镜恍然大悟:“公主,您这是要当众示爱啊?不愧是公主,直接打脸太后娘娘,奴婢佩服。”
云间月被她气笑:“胡说八道什么?让你去就去!”
连镜嘿嘿笑,将摆好的梅花又拿下去,准备就那样给送去。
谁知一脚刚跨出殿门,就听云间月又道:“回来……司苑司眼光忒差了,用青花瓷的玉壶春瓶插花难看死了。去,把那梅子青的弟窑摇铃尊寻来换了。”
连镜“哦”了一声,又后知后觉的问:“可是公主,为什么啊?”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昨日将人得罪了。
连镜不知道,但青萝知道,昨日容玦用来砸她脸的外衫都还收在衣柜里。
站在身侧布菜的青萝掩唇偷笑了一声,在云间月准备瞪人的目光中道:“你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去便是,休要寻借口躲懒。”
“谁躲懒了,讨厌!”连镜瞪了她一眼,气哼哼的走了。
不一会儿,她重新换上花瓶拿给云间月看过后,等她满意了,这才慢腾腾的往长寿宫去了。
一直乖乖用膳的云初雪忽然勾勾手指:“六姐姐六姐姐……”
云间月被她这小动作逗笑了,倾身将耳朵凑到她耳边:“怎么了?”
云初雪压低了声音,悄悄道:“六姐姐,你喜欢容玦哥哥吗?”
“什……”云间月一惊,不可思议地偏头看向云初雪,被吓得都结巴了,“你、你胡说什么?”
云初雪鼓着包子脸,侧头盯着云间月,水汪汪的大眼干净澄澈。
她胖乎乎的小手搭在脸侧,做喇叭状:“那六姐姐为什么要送容玦哥哥梅花啊?还精挑细选……就像母妃给父皇挑东西的时候。”
贤妃对皇帝是不是真心,云间月不清楚。但让一个小孩儿看出她对容玦心怀不轨……
云间月觉得自己的老脸没地方搁。
她回头瞪了眼憋笑憋得难受的青萝,复又吸了一口气,怜爱地摸摸云初雪的头:“你误会了,你容玦哥哥不喜欢梅花,我故意让连镜送去恶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