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司离看他一眼:“若是如此简单,我必是摁着他的头,也要叫她娶了月儿。”
只是有些事情,即便他没说出口,大家都心知肚明。
白荻放心知,他家那一摊子糟心事不比他坎坷,便没出声,稍微坐坐便起身告辞。
出了门,不可避免地碰上守在外面的颜回。
白荻放并不惊讶,从他认识云司离开始,这人除了必要的事情非离开不可,那必然是跟着云司离,寸步不离的。
两人目光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三次交汇,白荻放终于开口:“你似乎对我抱有十分重的敌意?”
颜回抱着手,毫无形象地蹲在一石凳上:“你眼瞎。”
白荻放脸上依然不减半点表情:“是吗?在下看得听清楚的。”
颜回没接话,直接下逐客令:“你不是要回去?赶紧走吧,天黑路滑,仔细出门被人套麻袋摁小巷子里打劫。”
白荻放淡淡道:“以在下身手,对付几个小流氓搓搓有余。”
颜回道:“哦,这样啊,那慢走不送,祝你被打劫。”
白荻放没出声,也没动,一眼一眼看着颜回,目光黑到发凉。
他这人一向冷淡,心里想什么,半点不会叫人看出来,盯着人看时,无端叫人后脊发凉。
颜回蹲在石凳上,与其对视,丝毫不见退让。
如斯过去许久,白荻放忽然道:“以前不曾发觉,今日一见,觉得你像一个人。”
颜回心里猛地一跳,倔强地端住自己最后一丝脸皮:“大众脸,人堆里一抓一大把。”
白荻放自顾自道:“前西夏太医院院正之女顾琅嬛是你何人?”
颜回指尖一抖,险些从石凳上摔下去:“顾琅嬛?谁?不认识。”
白荻放眼底一丝疑惑一闪而过,随即又若无其事道:“是吗?我觉得你们挺像的……可惜,她死了,不然一定引你们见见。”
说罢,他没去看颜回的脸色,转身冲屋里一拜,道:“云兄,在下改日再来叨扰,告辞。”
屋里传来云司离有气无力的声音:“不送。”
白荻放转身离去,连背影都得桀骜不驯。
颜回蹲在石凳上,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背影看了一阵,才心事重重将目光收回来,跳下凳子,进了屋。
屋里云司离靠在床榻上,在想事情。
听见脚步声抬头望门口扫一眼,随即闭上眼,当做什么都不曾看见。
本来打算进屋的人脚步一顿,堪堪停在门口。
两厢无话,最终还是颜回先开口:“之前回太原,我查到一些事,需要离开。”
云司离手指抽了一下。
但他仍是闭着眼,看也没看门口的人:“嗯,去多久?”
颜回转开头:“若是顺利,往后便不会回来。”
他顿了一下,重新转过目光,直直盯着床榻上的人,一字一句道:“云司离,你若留我,我便不去。只要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