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月很反感他这样冷静和胸有成竹,冷笑道:“你就如何能肯定?就不担心他早有应对的方法,随时准备反噬?”
太上皇道:“我曾留过三道圣旨,一道在承乾宫,一道在太后手里,还有一道在张庭烨手上。”
云间月眉一挑:“所以?”
太上皇放下茶盏,缓缓道:“就算承乾宫中的圣旨被篡改,太后手里依旧有保障,太后心里清楚云司离比云夜阑好控制,有朝一日她要让容玦取而代之暂时也会选择你大皇兄。”
云间月冷笑一声,没接话。
太上皇无视他的阴阳怪气,继续道:“就算太后最后没办法被逼支持云夜阑,张庭烨手中的那道才是真正的传位圣旨!”
张庭烨纯臣,宁死不屈,就算会被云夜阑大卸八块,他也会想方设法将真正的圣旨交给云司离,帮他把皇位抢过来。
可是,皇帝忽略了两点,一是云夜阑阴险狡诈,从一开始就没管圣旨一事,直接要了云司离的命。
二是,前世的云司离宁愿死,也不想做皇帝。
但这些事情云间月不会说给太上皇,因为如今做皇帝的是云司离。
“太上皇料事如神,臣女佩服!”云间月阴阳怪气一笑,淡淡道,“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同你说话我嘴疼。”
被如此下面子,太上皇也不生气,好整以暇道:“月儿,朕的皇位是不是来路不正都不重要了,可如今皇位在你大皇兄手里,你难道要因为朕,联手外人对付你大皇兄吗?”
不等云间月说话,太上皇就跟极力掩饰什么似的,迫切道:“朕从来都当你是朕与阿音的孩子,这么多年,这份真心从未作假!”
云间月觉得自己快笑死了。
她抬手揩掉笑出来的眼泪,头也没回道:“对,您最疼我了,疼到想置我于死地的地步!”
说罢,她笑容一收,甩袖而去:“今日见你,是来还了你多年的养育之恩,从今往后你我再无半点关系!你放心,我不惦记大皇兄皇位,自然也不允许旁人惦记,你也不行!”
事到如今,太上皇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云间月不追究,不代表她不知道原因!
明明之前还在利用云夜阑平衡朝堂,如今却又说得这样深明大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那皇位是他老子让给他的一样!
云间月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太上皇就笑了。
他看了眼未做完的画,觉得不太满意,于是端过茶盏时,忽然失手,茶盏打翻,茶水浸透了画作,瞬间晕染成一团。
何公公伺候在一旁,目不斜视,似是早就习惯他这样作画作到一半,又装作失手打翻茶盏的模样。
等他漫不经心将晕染成一团的画作收拾干净了,才提醒道:“康平公主还在等着,太上皇可要见见?”
太上皇似乎这才想起来还有还这么一个人。
他沉吟了半响,想起来似的问道:“她在哪儿?”
何公公眼神微闪,目光往外一撇,道:“您忘了?方才您已经叫人将公主带来了,正在暖阁里侯着呢。”
暖阁,离太上皇所在的地方,不过就一堵墙的距离。
何公公一时不知云间月刚才离去时,所说的话究竟是有所察觉,还是一时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