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月这说的都是气话,青萝还不至于听不出来。
她想了想,同云间月道:“奴婢同公主打个赌怎么样?”
如今还会称呼云间月为一声公主的,就只有青萝了。
而青萝也只会在极度放松,只有她们两个的情况下,才会偶尔称呼这么一声。
好似这样就能让云间月回到她还是公主时,肩上没有压着不那么多责任的事情。放松到让人只以为她只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云间月喝了一口茶,放松地将自己靠在椅背上,道:“赌什么?”
青萝笑了一声,捡起桌上的一张纸,看看上面的诗词后,又放下,道:“奴婢赌燕家三小姐对公主的忠心,以及公主并非您说那般不堪。”
还是那句话,都是皇家的人,就算被保护得再好,就算没见过血腥,那也是听过的。
更何况云思回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
青萝算是看着她和容遇一块儿长大的,两位小殿下是什么性子,她都清楚。
云间月垂眸扫了青萝一眼,哼了一声:“朕不赌,你这是成心叫朕输。”
青萝就忍不住笑了:“看,您还是从内心深处相信公主的。您放心,公主身边由您留着的人,就算遇到危险,也能护她安危。再不济,还有奴婢和凤君在,她受不得委屈。”
云间月淡淡一点头,嗯了一声。
随即她重新拿过桌上写满了诗词的纸,道:“这个燕家三小姐,朕倒是好奇。你说她不过才十二岁,怎么能写出如此深沉的诗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云间月笑出了声,“你说她究竟是想离开这鬼地方呢,还是想困在这鬼地方?”
能将京城说是鬼地方的,大约也就只有云间月了。
青萝垂眸想了想,道:“这位三小姐的心思,奴婢也很难看透。”
云间月就没说话了,淡淡道:“行吧,且让她跟着阿回,若是敢有异心,朕绝不留情!”
这些事情,云思回和燕归辞都还不知道。
两人成功混进户部,拿到了那年的账簿。
但叫燕归辞失望的是,这上面仍旧没有她想要的信息。
“你怎么这幅表情?”云思回将账本接过来,拿在手里很快翻完,道,“这上面说九十万两入国库,但没多久又以各种理由开支出去,粮草军需,赈灾,各祭祀,修缮宫殿,安抚死者家属……”
因为从户部这边出去的账目名册都很重要,一旦有那本账出错,后面换来的很有可能就是牢狱官司。
所以户部尚书也不敢放云思回和燕归辞一个人在这里,叫了户部侍郎跟着。
户部侍郎是钱依依的兄长,有些年轻,明明不过才二十岁,却已经腆着肚子,比他爹还充满富态。
云思回拿着账本,问道:“这笔账是怎么回事?安抚死者家属,什么样的死者家属?写得不明不白的。”
钱依依的兄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睁着一双胖得只剩一条缝的双眼,憨态可掬地问道:“这……这臣也不知道啊。这账本出现在户部的时候,臣……臣还没参加科举呢。”
云思回:“……”
不是她看不起钱家的人,实在是这眼中只有钱的样子太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