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男记者脸上铁青,怒吼道:“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这里这么多人,我和她根本就是偶然站到了一起,大家挤来挤去的,磕碰都是难免的,不信你们问她,她有没有发现我碰到她了。”
马上就有女记者替曾柔反驳,“人家没发觉,你就可以随便占便宜?”
“就是,这人人品太差了,看他那样子就油腻猥琐得不行,肯定平时没少趁乱占别人便宜。”
“太可怕了!”
人群中为数不少的女记者全都抱着胸警惕的看着胖胖男记者。
胖胖的男记者脸色由青变白,额头青筋毕露,眼睛恐怖地暴凸起来,“你们别听她胡说,我没有……我……”
看着大家意味不明,明显闪躲的表情,他知道无论自己解释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绝望。
就在这时候,曾柔淡淡的开口,“没错,我就是在胡说!我看到你们站在一起,就发挥想像力脑补了一出伦理大戏,然后就不负责的讲了出来。至于结果,你们都看到了。”
她的眼神平静的落在胖记者身上,“我想,你感受的应该最深。在别人主观认定你有罪的时候,你很难凭一己之力自证清白。因为无论你说什么,别人都报有怀疑的态度。”
“为此,身为新闻工作者的你们,就更有责任认真的鉴别、筛选你们手中掌握的信息,不要让清白的人陷入无法自证的绝望。”
曾柔的目光坦荡澄澈的扫向台阶下的这些记者,说话的语气也很温和,可那种沉沉的重压,还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有人再提问,眼神闪躲的不去看曾柔,气氛有几分尴尬。
此刻,郑言向前一步道:“好啦,我们还要正常工作,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大家都散了吧!”
记者们很为难,他们等了一早晨就这样空手而回恐怕都很难向各种的领导交代,但曾柔的话,让他们没有脸面再问出象刚才一样不负责的问题。
曾柔扯了下唇,“没关系,我可以回答你们刚刚的问题,至于你们会用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我的答案,又将用什么样的角度呈现给公众,我希望你们能多想想自己身为媒体人的责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经过刚刚的对峙后,完全处于上风的曾柔还会愿意做出回应,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曾柔坦然扫视着这些记者,缓缓地开口,“从我记事起,我一直生活在孤儿院,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直到十岁那年曾州检来我们孤儿院出席一个慈善活动,我作为孤儿院的代表上台向他献花,就这样他收养了我。我一直很感谢他给了我一个家,让我受到良好的教育。
如果一定有人要把这个收养过程阴谋论成一种刻意的安排,我没有办法。但无论怎么样,你们都不可以否认曾州检是一位优秀的州检察官,在他与警方的通力合作下,京州的犯罪率持续降低,这些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请公众能将你们的注意力放到这些客观存在的事实上,而不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的传言上面。”
这时,有记者问:“既然你对曾州检的评价如此之高,为什么还要离开曾家?有消息称,你们现在的关系并不融洽。之前,你在网上被人攻击,曾州检一直选择沉默,更有传言称你已经被曾家扫地出门,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我确实离开了曾家,但并不是你们所讲的扫地出门,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有自己的工作,也是这个时候出来独立生活,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我还依附在曾家,你们恐怕又要说有黑幕了。”
“那关于金主的问题,您有什么回应?”
“我男朋友他确实很优秀,他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优异、最有魅力的一个。但是,如果每个女孩儿找到一个比自己优秀的男朋友,都叫找金主的话,你们看待这个世界未免太黑暗了。而且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很差,需要依附于他生存,我更希望我们的关系是并驾齐驱,虽然我现在离他的高度还差得很远,但我会努力的。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曾柔的眼睛望向正在直播的摄像机,琉璃般漂亮的眸子里漾起淡淡的柔光,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动人心魄。
正在看直播的韩域,心头为之一震,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
“哎哟喂!”坐在一旁的陆飞捂着心口,“我的小心脏啊!这么当众表白也太会撩了吧!域爷,看来你是逃不出小姑娘的手心了!”
韩域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逃?”
他现在恨不能昭告天下,这么优秀、可爱的小女人是属于他的,然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揉进骨血里。
江奕在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声“妖女”,可看向屏幕的目光还是禁不住变得柔和。
弹幕上从一开始的质疑,转向欣赏,再到现在满屏的粉红泡泡。
[妈妈,我又相信爱情啦!]
[好想找人谈恋爱啊!]
[被小姐姐苏到了!粉了粉了!]
[我决定将来也报读法律专业,你们不觉得小姐姐怒怼记者那段a爆了嘛?]
因为曾柔的一番话,政法大今年的招生率大幅上升,法援署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注,网上人们纷纷在说,法援署的律师这么厉害,还花钱去律师楼请什么律师?
州检察官办公室里。
曾学礼的公关团队,全都松了口气,网上民调支持率直接上升了10个百分点,大幅将另外两个竞争对手甩在后面。
“漂亮!”公关经理挥了下拳头,“这是迄今为止,最漂亮的一次公关。曾州检,你这个女儿是个宝啊!”
曾学礼此时的心情尤为复杂,刚刚他还在电话里对曾柔大发脾气,毫不客气的指责她,可曾柔反过头来,不但澄清了丑闻,还将公众的关注点转移到他的工作上面,对他这几年的工作给予了这么高的评价。
而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这个女儿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优秀了。
曾晗芳坐在机场的侯车大厅看着电视屏幕上侃侃而谈,神采风扬的曾柔,眼神中的阴鸷几乎化为实质。
手里的爆周刊被攥得死死的,一点点扭成了麻花,早上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她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十倍、百倍的愤怒和不甘心。
凭她就要灰溜溜的离开,而曾柔却混得风声水起,她明明没有一点儿地方比得上自己,可为什么她就有这个运气,一次次转危为安。
每一次以为她已经跌到谷底的时候,她就象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总能有办法触底反弹,看看弹幕上满屏的彩虹屁,曾晗芳的眼中迸射出一道道寒光。
看到曾柔如此风光恣意,曾晗芳心中越发的不甘心。
羡慕,嫉妒,不甘。
是。
就是羡慕,嫉妒,不甘。
凭什么她要象丧家犬一样的离开,曾柔却留下来风流快乐?
听听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她嘴里那个很优秀的男朋友一定就是韩域啦,真不要脸,用这种方式坐实自己的身份!
那男人,韩域是应该属于她,曾晗芳的,却就这样被曾柔抢去了!
不甘心!
曾晗芳从来都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她一直很努力,做最优雅的名媛,最出色的学生,她学芭蕾,弹钢琴,一心只想成功,做人上人,得万千的宠爱,最后拥有一个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在别人的羡慕和恭维中幸福的生活下去。
王子就应该属于公主,曾柔一个野丫头,她凭什么?
那些光华、赞美,还有韩域都应该是属于她曾晗芳的!
曾晗芳转过头,目光坚定的对穆欣瞳道:“妈,我不能走。”
如果她走了不就等于向曾柔认输,将韩域拱手让给曾柔?
不行!绝对不行!
穆欣瞳抓紧曾晗芳的手,“晗芳,你听妈妈说,你现在必须走,网上的风波闹得太大了,其他几个人都已经收到律师信,你再不走的话,你爸爸恐怕也保不住你。你听话,等网上的风波过去,人人渐渐淡忘了这件事,你再回来。”
“可是,我不想就这么逃走!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我躲着曾柔?”
“不是躲,是暂避锋芒,韬光养晦。等你从隐国学成回来,成了出色的舞台家,还怕赢不了曾柔?你要争气,听到了吗?”
“但是……”
曾晗芳怕,怕她走的这一年,曾柔已经完全得到韩域的心,到时她就再没有机会啦。
“别但是了,隐国皇家芭蕾舞团这个机会是妈妈好不容易为你保留下来的,你一定要把握住。曾柔她再努力也不过是个法援署的小律师,你不一样,你再回来就是为人敬仰的舞蹈家,大明星,她和你没得比,到时你想要什么,不都是轻而易举吗?”
穆欣瞳连哄带骗把曾晗芳送进闸口,回头看着屏幕上的曾柔,目光里一片森然的寒意。
……
市中心的某个高档公寓里,一双如毒蛇般恐怖的眼睛狰狞的盯着屏幕上的曾柔,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收拢,修长的指甲在玻璃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曾柔,我就不相信你一世都这么好命!
下一次,下一次你绝对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