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大人,辩方刚刚得到一份新的证据,需要提交法庭。”
“反对!”曾学礼马上紧张了起来,他知道曾柔鬼点子多,一直死咬着每个证人不放,防备曾柔再出奇不意出招,这一次他一定不可以输。
曾学礼就指望靠这个轰动全城人伦惨案翻身,绝对不容有失。
“反对辩方一再无视法庭程序,在控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不断提交新的证据呈堂,这对控方是极其不公平的。”
曾柔马上道:“法官大人,这份报告对案情有极大影响,希望法庭能予以接纳。”
常青河招招手,把两人交到法官席前。
先对曾柔责备道:“辩方律师,你虽然是新手,也应该知道法庭程序,你这样当庭提交证据,明显不符合程序。我有权拒绝证据呈堂。”
常青河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手却已经接过曾柔的报告,顺手翻开。
曾柔嘴角几不可察的向上弯了弯,“法官大人,法律不外乎人情,这份报告可以证明死者的致死原因,对案情有重大影响。而且辩方不是有意拖延时间,这份报告是刚刚由岛内最权威的化验所检测所得,辩方已经尽量争取第一时间提交法庭,希望法官大人能予以接纳。”
曾学礼听完更加紧张,态度也更加坚决,“法官大人,辩方在开庭前有那么多准备时间,却偏偏选择在庭审进行到尾声时提交这份报告,这样做不仅不符合程序,而且我有理由相信辩方为了获胜,蓄意最后呈交对控方不利的证据,耍手段,干扰控方。如果法庭予以接纳,对控方是极之不公平的行为。”
这时,常青河已经差不多看完整份报告,也差不多知道曾柔要打的point在哪,垂眸思忖道:“考虑到这项证据对案情有重大影响,本庭决定接受这项新证据呈堂。”
曾学礼极度不满,口不择言道:“法官大人,你这样分明是偏袒辩方。”
常青河眼底闪过厉色:“作为法官,本庭有权决定是否接受这份报告上庭,同时,我会为控方提供时间做出相应准备,这样公平了吧?”
曾学礼负气道:“你是法官,法庭上由你做主,我能有什么意见?”
说罢,曾学礼拂袖而去。
曾柔向常青河略颔首,“多谢法官大人接纳。”
常青河等两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后宣布道:“鉴于辩方提供了一项新的证据,控方需要一些时间准备,本席决定暂时休庭,案件改为下午两点继续审理。”
从法庭出来,曾学礼依然愤愤不平。
他在电梯口拦住曾柔,眼底划过一丝危险,怒瞪着曾柔道:“曾柔,你手上明明有证据却非要压到最后一刻呈堂。为了赢,不择手段,你这样在司法界是走不长的。”
曾柔冷笑,“我走得长,走不长,就不劳曾州检费心了。你有这个指责我的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这官司该怎么打。又或者早些撤销控罪,大家都好下台。”
“你做梦!”曾学礼怒火中烧,指着曾柔怒道:“你小小年纪,胜负心和报复心这么重。一而再,再而三在庭上出阴招,无视司法程序,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要以为有常青河罩着你,这官司你就赢定了!”
提到恩师,郑言和沈儒风的脸沉了沉,“曾州检,作为前辈,希望你小心自己的措词。”
曾学礼呼吸急促,目光好似沁了毒般在三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曾柔似笑非笑凝着他,“曾州检,我非常好奇,作为资深的检察官,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找出事实真相,维护正义,勿妄勿纵,不放走一个罪犯,也不冤枉一个好人吗?”
曾学礼呼吸一凝,目光微闪,“当然。”
曾柔话锋一转,“既然如此,曾州检又何须介怀我什么时候提交证据呢?只要我拿出的证据真实有效,对了解案情有帮助,又有什么所谓?莫非,曾州检一边口口声声指责我胜负心太重,为了赢官司不择手段,一边真正在意输赢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诡辩!”曾学礼被曾柔说中痛处,气急败坏的连电梯都没再等,丢下两个字,忿忿的推开楼梯间的门,直接走楼梯离开了。
“呵!”郑言嘲弄得嗤笑了一声,“看他这样,我一直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
……
下午两点,再次开庭。
曾柔传召化验所的高级化验员出庭作证。
她首先在显示屏上展示了一张放大的来自现场的折凳照片。
“张教授,您可不可以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折凳上会出现这样两种深浅不同的血迹?”
曾柔指着屏幕上一道颜色比其他血迹略浅的血迹问道。
“这种情况一般很可能是因为不同时间留下的血迹,颜色越深,它的凝固时间越长,颜色淡的,它的凝固时间相对也较短。”
“那经过您的化验,图片上最浅的血迹与其他颜色较深的血迹在凝固时间上相差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
“那你所说的大概两个小时,这之间的误差有多大?”
“不会超过半小时。”
曾学礼起身道:“张教授,恕我冒犯,您所在的化验所属于私人机构,并非警方指定的专业机构,请问这份报告里的精确性如何保证?”
张教授看了曾学礼一眼,淡淡地道:“我们化验所虽然是一家私人投资的机构,但早就通过了国际医学会的5a认证,无论从人员资历还是专业设备,都比你口中的专业机构高一个等级,所以这份报告所得出的结论是绝对精确的。”
曾学礼有些尴尬的坐下。
接着曾柔传召了本案的法医官出庭。
“罗医生你好,根据你的法庭报告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下午1点至5点,对吗?”
“对。”
“这是一个相对宽泛的时间,可以是我的当事人离开前的1-2点,也可以是我当事人走后的直到警方5点到达现场,是不是?”
法医点头,“可以这么说。”
“在同一份法医报告里,你对死者的治命伤用了这样一个形容词[新鲜伤口],请问你为什么特意做出这样的形容。”
法医沉吟一下道:“因为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经过检尸的结果显示真正致命伤来自死者颈部的一道较新的伤痕。”
“你可不可以进一步解释一下较新的意思?”
“根据死者伤口的血渍推断,这道致命伤的产生时间要较其他伤口距离发现尸体时间更短。”
“那么结合张教授的血迹凝固时间检测报告,我是不是可以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更贴近下午的四点之后?”
作为警方的法医,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罗医生还是不得不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死亡时间写到下午的1点到5点之间?”
“一般的法医报告我们都习惯给一个大约的时间。平时一直都是这样。”
曾柔表情严肃地道:“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写很容易误导别人,以为我当事人就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