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功五(2 / 2)
然后一笑:外面皆知皇帝宠爱沉壁,而这魏湄肚子实在争气,皇帝可以名正言顺顾着这头,皇嗣是天下的大事,谁能说什么,而顾着这头,那一个自然不就不痛快了?
刘嬷嬷点点头,心想:那时候胡公公见太后不受宠,为了安慰她,才给她看了那上谕,不过年贵妃死后,先帝确实没算宠过谁。说道:您说的对,皇上接令贵妃这事儿不简单,但皇上心里还是憋屈吧。太后又笑:他上玉京园散闷子!刘嬷嬷诧异地看着太后,太后只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皇帝今年上玉京园多起来,李玉和容妃都和她说皇帝是去听戏,但她想也想到了,只是此事实在不合体统,是以她不提也不问。
过了一会儿,太后又睁开眼睛,道:魏璎珞办事,我放心,她有分寸。而且这头儿上,皇帝比圣祖,那是好多了。沉壁知道我的心思,也不会太纵了他。刘嬷嬷于是明白了,点点头。太后常年提点容妃,容妃其实听说听教,李玉都暗中告诉了太后,说白日就太后知道的那几次,一次是第一次和太后见面那天,一次是二十一年陪皇后祭祖回来,一次是奉太后之命在嘉兴劝慰皇帝时,太后一直很满意,这也是她喜欢容妃的一个原因。自己告诉容妃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向容妃示好。殊不知,后来李玉就没再真正透露过容妃和皇帝的事,因为他一心向着容妃了。
刘嬷嬷又问:听李总管说,皇上好像颇喜欢那位武贵人,奴才有点儿不明白,因为她生得好?
太后闭上眼睛,一笑道:后宫不能独宠沉壁,你想想婉嫔那事。但这魏湄老有身子,总是要再找一个的。沉壁心里也明白着呢,你看他俩个,不是一直都好着呢。刘嬷嬷才恍然。
皇后那拉氏自然是黑了脸,觉得皇帝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珍儿见皇后几日都不言语,便悄悄对袁春望道:这次令贵妃真是特别露脸。袁春望哼了一声,道:别人还说不出话来,人是贵妃,又怀有皇嗣,名正言顺给过生日,厉害啊。珍儿道:她可不像厉害人。袁春望道:我说的可不是她。珍儿道:你是说太后?
袁春望摇摇头,低声道:他先暗渡陈仓,然后瞒天过海,再笑里藏刀,最后就是借刀杀人。这一次就是明证,其他的不过是障眼法。娘娘就是因为太后,容妃,和觉得养心殿念念不忘昔日长春宫那位,还有宫外的魏璎珞,一直没太在意这位出身低,相貌又不算出众的令贵妃,觉得前面儿那么多阿哥,自己也有嫡子。嫡子,皇上什么时候看过这嫡子一眼?
珍儿大吃一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皇上为何要故意针对娘娘?他不会是知道了……袁春望哼道:不像,若是知道,还能像如今这样太平?他做事,还需要理由吗?桑王这样的大罪都好好地留着命呢,抄那点子家产对他又有什么影响?理藩院一个小角色却掉了脑袋,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公道可言。
珍儿道:皇上宠这个宠那个,这么多年,换了多少茬了,但你说他是故意的,我不信!他哪有这个功夫?他前头的大事儿都忙不完,不过就是希望有人给他管好后宫,有人逗乐子,有人生皇嗣,他坐享其成。你说他不看重十二阿哥,但也没见他看重哪个阿哥,对福康安倒好,那是因为成天见面的缘故。袁春望摇摇头,笑道:好,我是瞎说。
珍儿其实已信了七分他说的话,过了一会儿问:要告诉娘娘吗?袁春望道:人孩子都生了那么多了,还能做什么?现在要是她或她的孩子出了意外,主子娘娘这六宫之主第一个就得了错,便是给皇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前令妃小产,立刻叫主子去查,十四阿哥薨逝,又叫查,这还不是敲警钟?五阿哥,一早给了容妃,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不需要再做什么,只要宠着容妃就行。你想想,皇上久已不纳新人,却幸了令贵妃身边的瑞常在,将其封为贵人,她是索家的,这还不是偏心五阿哥?咱们这位聪明过人的皇上哪!太后对付娘娘的那些,算得了什么,储秀宫才是真正的大患。
珍儿听了这话,心里十分吃惊,原来自己全部想错了。立刻开始祈祷。袁春望道:你又干什么?珍儿道:令贵妃现在已没儿子,祈愿她继续生女儿啊!袁春望摇头道:男女都好,她在宫里和皇上心里甚至许多朝臣心里的地位十分稳固了,这才是大麻烦。
璎珞十分高兴,对傅恒道:每次皇上出巡都是少爷给他安排路线计划日程,接令贵妃是大事,派你他才能放心。真是不枉了我们这些年的功夫,魏湄终于成了皇上心里重要的人,皇上对她终于有了感情!我想得没错,她先入皇上的眼,就能入皇上的心!
皇帝从魏湄那里回来,容妃正坐在榻边看曲谱,皇帝悄悄走近,拍在她肩膀上,凑在她的脸旁问道:你在干什么?容妃吓了一跳,惊奇地问道:您这么快回来了?然后看着他笑,李玉在皇帝身后也笑。皇帝知道她在揶揄自己,轻咳一声,叫李玉等全部下去,见曲谱上写着“红线盗盒”的四字标题,拿开放在一旁,再将她拉到镜子前面,在她身后抱着她。
容妃幽幽地道:臣妾生气了。皇帝看着镜子里的她,见她长发卷曲,柔嫩芬芳,眼波欲流,纤腰楚楚,试探道:因为阿湄?容妃也看着镜子,见他情意绵绵,于是撇撇嘴,道:瞧您现在叫得多亲热!您身上都是她用的玉兰花香。皇帝笑起来,心里高兴,对着镜子道:你就会哄朕开心!
容妃挣脱了他,脱掉他的外衣,反在他身后抱着他。皇帝拍拍她围在自己腰上的双手道:沉壁。容妃“嗯”了一声,皇帝看着镜子道:顾沁……容妃偏头在他身侧,对着镜子一笑道:她没麻烦,皇上放心。皇帝不语。容妃问道:您改主意了?想让她生龙子?皇帝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容妃将脸贴在他脑后道:您别想这些了,回去就要办紫光阁的大事儿,臣妾听着都好兴奋。令贵妃这回定是生阿哥,给皇上的大事添彩!
※※※※※※※※※※※※※※※※※※※※
【历史原型】【叶天士】(1666年—1745年),名桂,字天士,号香岩,别号南阳先生。江苏吴县(今江苏苏州)人。祖籍安徽歙县,其高祖叶封山从安徽歙县蓝田村迁居苏州,居上津桥畔,故叶桂晚年又号上津老人。是清代著名医学家,四大温病学家之一。叶桂出生于名医世家,又“神悟绝人”、聪明绝世,并求知如渴、广采众长,且能融会贯通,因此自然在医术上突飞猛进,不到三十岁就医名远播。其祖其父如小说中所示。
除精于家传儿科,在温病一门独具慧眼、富于创造之外,天士可谓无所不通,并在许多方面有其独到的见解和方法。在杂病方面,他补充了李东垣《脾胃论》详于脾而略于胃的不足,提出“胃为阳明之土,非阴柔不肯协和”,主张养胃阴;在妇科方面,阐述了妇人胎前产后、经水适来适断之际所患温病的症候和治疗方法;他对中风一症有独到的理论和治法;他还提出久病入络的新观点和新方法,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由于精研古籍,他还十分善于运用古方。
叶桂还培养了不少济世救人的名医。史称“大江南北,言医者辙以桂为宗,百余年来,私淑者众”。清代乾隆后期,又出现了一批研究温病的著名江南医家,其中佼佼者有吴鞠通、章虚谷、王孟英等,他们都是叶天士的私淑弟子。叶天士至少生有二子一女。他的儿子叶奕章、叶龙章都是著名医家,只不过被父亲的巨大名声掩盖了。他的学说在身后二百多年的持续发展中,形成了中医史上一个重要的医学流派——“叶派”,在近代医学史上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叶桂享年八十,临终前警戒他的儿子们说:“医可为而不可为,必天资敏悟,读万卷书,而后可借术济世。不然,鲜有不杀人者,是以药饵为刀刃也。吾死,子孙慎勿轻言医。”这是一个对自己的言行极端负责的仁者之言。同时也显示出他在医学,乃至人生哲理的追求上所达到的极高境界。
【历史原型】【接怀孕的令贵妃行宫见面】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七月初八日,皇帝出外哨鹿,同行后妃有:皇后、舒妃、颖妃、豫嫔、慎嫔、容嫔、郭常在共七位,令贵妃由于身怀六甲并没有陪同出行。档案中记载,乾隆二十七年九月十六日,这一日御驾在京郊的南石槽行宫驻跸,乾隆帝单纯把留在北京的令贵妃召至京郊行宫并单纯陪同皇帝用膳。此次出巡其他嫔妃用膳记录都是“聚坐”,“……等伺候”,未见嫔妃单独与皇帝相处的记录。“令贵妃伺候上晚膳”一句中并没有“等”字,说明是她跟皇帝在共度二人时光。而历史上的令妃的生日是农历九月初九。小说里综合了这两件事。小说里提及的雍正上谕驳斥别人说他好色,也是历史记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