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亚站在屏风后头抬头向上望,那根菩提珠的金线正酝酿着莫大的能量,剑尖犹如黄蜂尾针般又黑又尖。
她实在是太不安了,便探出头看向席上的两人,那少女还在羞怯地垂头娇笑,而腰长腿长的金刚王像有些不耐烦,眼神在四周打量。
不巧,正撞上蕾亚。
他一怔,神色稍霁,空气啸然而鸣,众人捂耳刹那还未慌神间,一根金色的利刃便破空而出,直奔弯腰抱头的白螺。
那光剑没入少女颈间并不歃血而出,反是触灵后又软成链子,紧紧箍得白螺神魂失据,她双目渗血地挺直倒下,看着粲然一笑的唐佳汶。
宾客现在才反应过来,级别高的不动如山,级别小的跃跃欲试。
眼看那金线越收越紧,将要截断白螺细软的颈项,金刚王笑意渐敛,大手一挥便将菩提珠悉数收回。
可是金线竟隐入肉中不见,白螺得以喘息,但那附骨吸血之感犹在,她愈是愤怒愈是痛苦。
金刚王背过手将菩提珠放入裤袋里,沉声道:“下来。”
花月奴自然看见屏风里面色入土的蕾亚,不动声色地和桦令交换了眼神,走去止住蕾亚。
“小姐可还好?”
“阿弥陀佛……”
一方唱罢一方起,唐佳汶还没来得及高兴,听见这声念佛就暗道不妙,迎着金刚王看好戏的目光,默默贴紧栅桥。
蕾亚和花月奴同时看向朝殿门,只见人群中一颗锃亮的卤蛋。
“?沙毗,你来的正好!”
明明那圆脸和尚神容平静,风姿飒飒,蕾亚却莫名不寒而栗,不知为甚,总觉他格外瘆人。
她被花月奴虚扶着,担忧地看着唐佳汶。
?沙毗缓缓走向上座,殿里顿时消失了大半客人,金刚王反而更显愉悦。
两相礼见过后,齐齐望向俯趴装死的唐佳汶,桦令已扶着出气比进气少的白螺坐在主位榻间。
“小儿,还不下来。”金刚王竖目呵斥。
?沙毗合十施礼,先将金丝收回,再止住金丝迫害的威力渗透。
“唐施主,?沙此间来意,正是为了汝弟之事,还请下来……”
唐佳汶“嘣”的一下直接从三层楼高的灯光梯上跳下来,楚楚可怜的示弱博利。
?沙毗也不恼,细声细语凑过去说了一通话。
蕾亚扒在屏风后只听见,“旺旺”“入门”“解封”几字,唐佳汶就喜上眉梢,追问个不停,身子离和尚越来越近。
“咳咳,滋事甚大,还未公开之前须得小心计议……”金刚王挤开唐佳汶,执起?沙毗的袖子去往后庭,并示意她跟上。
“哦对了,桦令你先安置好白螺,立刻去信通知青溟政府,就说遇到了点小意外需交由她师门处理……这筵席也散了吧!”
白螺十根深深陷入肉里,痛得心尖打颤,面上还要做出大方宽松不计较的模样。
“唉……”蕾亚扶着屏风追出去,那人却满心欢喜急忙忙进了后室。
“此间事了,王也不会再追究任何责任,小姐先随奴回素居吧。”
不多时两人回了素居,花月奴替蕾亚简单检查了一下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只吩咐院里的妖怪们尽心照料后便退下。
躺在半明半暗的床上,蕾亚后怕地发现,自己有点心酸。
白天使唤过的那支扫帚精在门外晃来晃去,蕾亚翻身失神了一阵,大马金刀坐起来,把它叫了进来。
“你知道她发生过什么吗?”
她分明没点明是谁,小扫把就声情并茂地来讲了,之前摆明是故意在她面前乱晃,就等着机会呢!
“哦~知道了,谢谢。”
打发走小扫把,听着它们在外面叽叽咕咕交谈,心情也变得不明不暗,蕾亚把自己埋在清香的被子里,满满的都是另一个人的味道。
她原来,过得那么苦。
哈,半斤八两。
咚咚……
她方才入院时她就瞧见了。
身形娇小的背着个竹编的大箱包,仿佛要将她压到地里一样。
到了跟前,讪讪解释罢,又扭着脖子反着手,笨手笨脚从背上取箱包,跟乌龟卸壳似的。
蕾亚舒了口气,起身光着脚迎出去,单手轻轻巧巧提了下来。
唐佳汶不敢置信,对纤瘦的她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