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牧丁院的牧丁都是贫苦人家,来青泥岭牧马做工,只想赚几两银子回家抚养爹娘儿女,可赚来的血汗钱要给周兔儿抽份子钱;牧丁们早就忍无可忍,只是没有一个起事的机会。
这时间见石碐找周兔儿问询打寝之事,便都吵喝起来,道:“壮士,周兔儿在凤凰阁吃酒,我们给你带路,若将那厮打出牧丁院,我们尊您为爷!”
石碐见说,不禁感动起来,躬身施礼,道:“洒家是个粗人,刚才有所得罪,还望各位老大包含!”
说着,顿了一下,提高嗓音道:“洒家生来专打不平,周兔儿这般欺负人,那就让这厮尝尝洒家的拳头!”
石碐将醋钵也拳头在眼前虚晃一晃,道:“大家都跟在洒家身后,倘若真把那厮打死了,你们也好做个见证……”
牧丁们发一声喊:“小的全给石爷作证,周兔儿敲诈勒索,逼石爷上凤凰阁问询;两下里言语不和,打将起来。周兔儿率领打手围殴石将士,石将士反击,将周兔儿斗杀……”
你看这些牧丁有多可爱,连日后作证的措辞也给石碐想好了!
石碐哈哈大笑:“弟兄们够朋友,可洒家不要你们做伪证,照实着说即可……”
暗夜中的凤凰阁,在牧丁院内鹤立鸡群。
此时此刻,凤凰阁的大厅里灯红酒绿,洋溢着欢快热烈的气氛。
兔儿嘴周顺志周围簇拥着十几个粉头,在一帮巴兄弟的吆喝声中,正和一个名叫香菱粉头喝交欢酒。
那香菱粉头一身红装,浓妆艳裹,风情万种,一只胳膊和周兔儿的胳膊交织一起,一只手端着酒杯,张口唱道:
少年红粉共风流,
锦帐春宵恋不休。
兴魄罔知来圣阁,
狂魂疑似入仙舟。
脸红暗染胭脂汗,
面白误污粉黛油。
一倒一颠眠不得,
鸡声唱破五更秋。
香菱唱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干,然后在周兔儿脸上吻了一口。
周兔儿亮出缺了一壑的嘴唇嘿嘿一笑,回唱道:
二八娇娆冰月精,
道旁不吝好风情。
花心柔软春含露,
柳骨藏蕤夜宿莺。
枕上云收又困倦,
梦中蝶锁几纵横。
倚缘天借人方便,
玉露为凉六七更。
周兔儿唱完,也把那一杯酒喝了,就吃香菱脸上的胭脂。
两下里正闹得兴致勃勃,却听“咚“地一声震响,禁闭的大门被踹开。
周兔儿一惊,搭眼去看,却见石碐身后跟着众多牧丁冲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