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功不受禄,臣不能收。
汤寅将锦盒推回萧恕手里,拒绝了个彻底。
倘若他今天收了这些东西,满朝文武会怎么想?
虽然他如今名声已经被萧恕连累的够差了,但汤寅却没有自暴自弃。
汤寅表示:只要我宁折不弯,汤家的小白萝卜就还有希望种出来。只要我足够直,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见汤寅板着脸不肯收,萧恕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强硬道:跟朕耍脾气还是真不识抬举?笑话,朕送的东西还没人敢不收呢?!
第二次送礼物被拒绝的萧恕是真的动了怒,冷冽的气势压下来,连一旁经常见他发脾气的九安都跟着直打颤,就更别提汤寅了。
正如萧恕经常所说那般,汤寅确实是个不知趣不识抬举的人,即使吓得腿发软,他也依旧要挺直腰杆直言不讳,陛下,臣真的不能收。众臣皆没有赏赐,汤寅并不想当那个例外,这礼物对臣来说不是赏赐,而是麻烦。
臣不想让御史弹劾臣妖媚惑主,臣也不想陛下背上荒唐的昏君罪名,恳请陛下收回赏赐!
汤寅下跪请求时,连带惊出了一身冷汗。
萧恕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做一切事情都但凭心情随心所欲,接二连三的遭到拒绝冷语,天晓得他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
汤寅以为自己即将人头落地时,听萧恕一脸不耐烦道:朕不是都赏他们每人一朵花了吗?他们还敢唧唧歪歪地说什么?!再说了,朕赏你鲛珠是因为爱卿你长得好看,朕瞧着便赏心悦目。他们一个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哪能配得上这鲛珠?
想要朕的赏赐,那就先让他们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吧!萧恕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又抿唇笑道:爱卿为朕的名声着想朕也知道,朕都跟你说了朕不在乎。来,带上给朕瞧瞧!
萧恕将那用鲛珠制成的朝珠给汤寅佩戴到脖子上,认真欣赏一番过后,越发满意:带着吧,晚上睡觉才准许你摘下来。
汤寅:我有一个脾气要发,但你一直夸我好看,我都发不出来了你知道吗!
于是,被夸到飘飘然发不出脾气的汤寅只好带着那串朝珠,又拎着一篮子莲藕,在众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满载而归。
汤大人还得了一筐藕呢,为什么我们只有花?
我怎么觉得这百花宴是为汤大人一个人办得呢,他的朝珠也是陛下新赏的吧。
陛下那么小气,怎么肯赏他那么大一颗珠子啊?!
陛下说汤大人赏心悦目呢,让我们回去照镜子这话好伤人啊害。
众臣集体自卑了。
汤寅一路走来,听着众臣的各色议论,耳根都红了。他拎着那一篮子藕,步伐极其不自然地出了宫,直等见到乌寒才松了口气。
我觉得我又要被贬了。汤寅忧伤望天。
乌寒嘴角微抽,问他:陛下这么爱贬你,你找到原因了吗大人?
汤寅唉声叹气,苦恼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明天御史肯定会弹劾我,在奏折上把我骂个狗血喷头。
乌寒又问他:那大人准备如何应对?
汤寅苦恼加倍,想了想道:那我也写份奏折骂骂他好了,反正我也不知道写什么,全当用他来凑字了。
乌寒:
大人,你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挨骂小能手。
不出汤寅所料,第二日早朝弹劾他的大臣比之前多了整整一倍。
大概是由于众臣回家都照了镜子,照镜子时皆觉得无比耻辱,于是更加记恨汤寅,都憋着一口气来弹劾他了。
大殿之内,唾沫星子一通乱飞。汤寅自知说不过这百八十张嘴,表情麻木地站在角落里,躲好。
不等众位大臣弹劾的尽兴,突然有紧急军报传来了。
边关异动,守城将领欧阳麒被刺杀,城防军大乱,南昌国趁机出兵压境百里,凉州危在旦夕。
这份军报来得突然,满朝文武还不等反应过来,萧恕便已勃然大怒,好一个南昌!看来他们吃的教训还不够,汤爱卿!
多次莫名其妙地点名的汤寅:
你又喊我做什么?你敢让我去打仗我死给你看你信不信吧?!
汤寅缓步上前,行礼道:陛下。
萧恕嗯了一声:汤爱卿怎么看?
汤寅神色严肃道:回陛下,微臣认为当务之急是派遣有守城能力的将领前往凉州主持大局,臣推荐范怀策范大人!
陛下,微臣附议。范大人久经沙场,侠肝义胆,必定能将南昌国那些小儿打得落花流水!
臣也附议!
见众臣皆推举范怀策,萧恕不再有疑,吩咐道:那就拙范怀策为凉州黜置使,全权接手凉州诚的一切事宜。另外,让贺闻言跟随一同前往凉州辅政。至于汤寅暂待刑部尚书一职吧。
众臣目瞪口呆:这他妈也能升?
不理会众人古怪的目光,汤寅习以为常地道了一声是。
下朝之后,九安带人拦下了汤寅,称陛下有请。
萧恕昨日给了那样贵重的赏赐,今日又升了他的官儿,现在又召他进内殿。
汤寅一路上心惊胆颤,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九安将他领进内殿的屏风后,笑着说了句:沐浴更衣吧汤大人。
汤寅望着那热腾腾,铺满玫瑰花瓣的浴桶,人傻在了原地。
陛下这是何意?!汤寅冷声道:汤寅不明白。
九安一愣,不知作何解释,只得委婉地提点一二,汤大人,这没什么不明白的。陛下原是行伍之人想必你也知道,陛下是个耐心有限的人。奴才劝汤大人一句,认命吧。
九安叹息一声表示,你快从了吧真的。你不从他还会变着法的折腾你的,何必呢。
汤寅大发雷霆,这个命我不认,让那个混账滚出来!
他正叫骂着时,萧恕来了。在内殿起居室,萧恕向来是百无禁忌的。
他只穿了件里衣招摇撞市,胸前还四敞大开着,隐约可瞧见那结实且光滑平坦,结成八块状的小腹。
萧恕迈着修长的大腿一路虎虎生威地走过来,挥手示意九安退下后,望向汤寅的星眸陡然一热,爱卿这是怎么了?朕这昨夜没睡着,喊爱卿来侍寝陪朕睡个回笼觉罢了,爱卿不肯吗?
汤寅:
我为什么要肯?你没睡着觉关我什么事啊?!
汤寅冷脸道:陛下,臣昨夜睡得挺好的,现在睡不着。如果陛下想睡,可以换别人来侍寝。
萧恕乐了,盯着汤寅通红的耳根,朝他凑近几步,调笑道:爱卿这是在暗示朕,睡不着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事吗?
汤寅:
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