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琛:“魏大人府上的腰牌。”
“你胡说!”魏拓瞪着许琛,“我什么时候派人去杀你了?我又为什么要杀你?”
许琛不理魏拓,只看着夏祯:“臣不知何时得罪了魏大人。”
夏祯看向许琛:“当时为什么不说?!”
许琛拱手说:“回陛下,臣回府后跟义母说了这件事。义母说这事可能是个误会,只凭一个腰牌不能证明什么,而且当时年关将至,正是户部最忙碌的时候,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腰牌就令朝堂不安,所以嘱咐臣不可以声张此事。”
“腰牌还在吗?”夏祯问。
许琛回话:“在我义母手中。”
夏祯起身走到堂下,亲自扶起许琛,还拍了拍许琛的肩膀,然后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魏拓:“魏拓啊魏拓,你想造反吗?上半年赈灾的物资你贪了,朕就当做不知道。可前线军资你也动?朕亲封的侯爵你都敢杀?同行的可还有朕的皇子呢!朕问你,杀了平宁侯之后你还想杀谁?是定远公?还是长公主?啊?还是你要杀朕呐?!”
“臣不敢。这是……这是陷害!寭王和平宁侯一起陷害于臣!”
夏祯怒道:“放肆!寭王陷害你?还拉上平宁侯一起?我看是你想杀了他们吧?朕当时看奏报的时候就有怀疑,怎么那么巧在当地略卖孩子的人就是陈丘的族亲呢?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想替你的亲家报仇啊!”
“臣不敢,臣冤枉啊!”魏拓俯身叩头。
“冤不冤枉,查一查就知道了。”夏祯扬声道,“户部所有账目立刻封存,魏拓暂时关押在府中,命赤霄院看管。昭文阁谢承汶会同三司审理此案,其他各部需全力配合。”
大理寺卿出列:“回陛下,此事涉及公府、侯府,若要查去年的事,或许还会牵涉到寭王殿下,臣等……”
夏祯:“也是,必得宗亲才行。年初赈灾是卓儿去的,翊儿又是去年事情的当事人,他们俩都得避嫌才是。”
穆飏出列道:“陛下,朝中并非只有两位亲王。”
夏祯看向穆飏,而后笑道:“对,陈福去把晟王兄请来吧,这些年他也太偷懒了些。”
“遵旨。”
夏祯继续说:“定远公这些时日送到军中的东西报个数上来,朕从私库之中再拨出同样的数目犒赏军中。”
许叔亭拱手道:“臣替军中战士谢陛下赏赐。”
夏祯看着许叔亭说:“还有,你要是再说辞官的话,朕就真的要罚你了。”
“臣知罪。”许叔亭说道。
散朝之时,许叔亭带着许琛径直回了公府,依旧谁都没有理。
袁徵叫住夏翊清:“殿下,侯爷真的旧伤复发了吗?”
夏翊清低声说:“他说是那便是。”
袁徵想了想:“也对,反正去年那般凶险的状况我们都是亲眼所见的。”
“行正若是担心,不妨去侯府看看?”夏翊清说道。
袁徵:“我倒是想去,可刚才谢学士说了,先找我问话,我这散了朝就得找他去。而且若真牵涉到去年的事情,还是等问完话再去府上拜会吧。”
夏翊清笑了笑:“也对,过几天我估计也得被晟王叫去问话。”
这时谢承汶从后方走来行礼道:“寭王殿下。”
夏翊清虚扶了一下:“谢学士不必多礼。”
“不知寭王殿下可否放袁学士跟我回去?”谢承汶问道。
夏翊清笑着说:“刚才行正还跟我说呢,你这就来了。你们自便就好,我也有些累了,就先回府去了。”
“多谢寭王殿下。”谢承汶行礼之后拉着袁徵就走。夏翊清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一下,也往宫外走去。
宏王站在宫门口,看见夏翊清走来之后说:“寭王好手段啊。”
夏翊清坦然直视宏王:“宏王这话我就不懂了。今天紫宸殿上发作的是定远公,受了委屈的是长羽军战士,伤情反复的是平宁侯,下令彻查的是父皇,跟我有什么关系?”
宏王哼了一声:“你也别太得意,小心乐极生悲。”
夏翊清笑着说:“我既没得意,也没欢喜,是宏王你想得太多了。魏大人如果行事正派,或者懂得收敛,事情都不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是他自己触了父皇的逆鳞,怨不得别人。宏王见谅,我今日有些累,就不陪你说话了,告辞。”
公府书房。
许琛看向许叔亭:“父亲,今天这事就这样了吗?”
许叔亭点点头:“是,之后的事与我们无关了。”
“那腰牌真的有用吗?”许琛追问。
夏祎摇头:“没什么用,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就算有你和纪寒的证词也没用,刺杀朝廷命官和皇子这个罪名,他是打死都不会认的。”
“可惜了,只是贪污的话,最多也就是削官抄家,都不一定会赐死。信州那些孩子,还有灾民和死去的战士们……”许琛有些说不下去了。
许叔亭安慰道:“也不一定是没用,如果有人证,他不认也得认。”
“可惜当时我下了死手,一个没留。”许琛懊恼地说道,“当时我看平留带了伤,所以太过着急了。”
许叔亭:“杀就杀了,你们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你们,对这种刺客绝对不能留情。而且就算留了活口也没用,他们只是听命办事而已。”
许琛:“当时如果我早到一步,就能知道晚屏山那个屋子里到底藏着什么人了。”
夏祎看向许琛:“要真看见幕后的人,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他们真敢杀人吗?我身边可还有寭王呢。”许琛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夏祎冷笑道:“他们当然敢。只是他们低估了骁骑卫的战力而已,后来我让皇兄加派骁骑卫,那些人也明白这事没办法了,所以把马骞的尸体送给你们。”
许琛点头:“我们其实派人去保护马骞了,但没想到……”
“没用的,他们敢用马骞,一定是在马骞家里也安排了人。”许叔亭摇着头说道,“就算你们贴身保护,他们也有办法。而且马骞就算活着,也不会说话的。”
许琛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出声,夏祎见他这个样子,起身拍着他的肩膀劝道:“这事大家都尽力了,如今这样其实也不算是全无结果。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去找季亭聊聊,别跟这儿干坐着了。”
许琛点点头,给父母行过礼之后就回了侯府。没过多久他就接到木鹞,于是交代了几句就往寭王府去了。
寭王府寝殿。
许琛坐在榻上看着夏翊清:“你今天怎么叫我过来了?”
夏翊清撑在榻桌上揉着眉心说道:“我有些累,懒得动,可又想见你,就劳烦你跑这一趟吧。”
“怎么回事?”许琛关切地问,“是今天朝堂上吓到了?”
夏翊清轻笑一声:“我哪有那么胆小?!”
“头疼?”
“有一点。”
许琛伸手拉过夏翊清,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用手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别硬撑着了,还哪儿难受?”
夏翊清低声说:“没事,就是身上乏得很,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你可是个大夫,你跟我说大概?”许琛微微蹙眉,“更何况你以前没睡好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难受过。”
夏翊清闭着眼睛没说话,许琛知道他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强求,只是安静地给他揉着太阳穴。就这样大约过了一刻钟,夏翊清勉强从许琛怀中坐起来,轻声道:“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你轰我干什么?”许琛见夏翊清坐着都有些打晃,连忙扶住他给他支撑,“说话都没力气了,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药?要不要请太医?”
夏翊清摇了摇头,又往外推许琛。许琛没办法,一用力就让他靠了回来,只是这一次,许琛发觉不太对劲————夏翊清的呼吸越来越快。
“和光?”许琛担心地轻拍着夏翊清,“是窝着了吗?要不要换个姿势?”
夏翊清的身子逐渐发软,似乎是完全没有力气,一个劲儿地往下滑,最后直接躺在了许琛的腿上。
“和光?和光!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