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包袱,里面除却她的卖身契之外,还有几件衣物和银两。
白芍的眼泪止不住,伏地痛哭,更是向徐若瑾默默地磕了几个头,“奴婢这辈子没有造化伺候郡主,郡主吉人天相,老天一定保佑您长命百岁,保佑小主子福寿安康,奴婢这辈子没法子还你的大恩大德,若有来生,一定好生的伺候您!”
白芍磕完了头,拿起包袱便走出了这个小院儿,更是走出了郡主府。
白芍一脸坚毅的离去,好似她心中已经有了去向的目的地,但没有人去问她的去向,好似这个人就根本未在郡主府存在过一般。
徐若瑾在屋中沉了许久都没有说话,而沐阮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嘴一直没有停过,“你居然还放她走了?你就不怕她真的和侯府的人勾结起来,再歪曲事实对你不利吗?”
“我怕过吗?”
徐若瑾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无论白芍走不走,他们的诟病已经是定了的,那又何必把这丫头留下,所有人看着她都不舒服,她自己更不舒服,上一辈子的恩怨,何必让她来背呢!”
最后这两句,沐阮听过后便沉默了。
因为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上一辈子的恩怨,让他背着罪臣之子的恶名,好在是由徐若瑾出面,已经为他把名声洗净,有了新的身份,否则要背着包袱压制一辈子,只能窝在中林县苟且偷生。
“算了,我不多说了。”沐阮起身道:“我去为你熬药。”
“晚间的药我不是已经喝过了吗?你怎么还要熬啊?”徐若瑾自喝过他的那几副苦药之后,心里着实留了阴影。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之前在中林县时,你何时嫌弃过药难喝?这会儿就开始穷讲究起来了。”
沐阮看她训斥道:“受了这么大惊吓,当然要喝一碗安神的,你没事儿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是需要安抚的。”说着话,他便折身往外走,“哪里像一个要当娘的,太粗心大意了!”
徐若瑾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瞠目结舌的呆了。
愣了好半晌,她才看着方妈妈道:“不安抚我几句也就罢了,居然还挨了一通训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郡主也的确是不能再大意了,往后除却杨桃和春草、红杏几人之外,哪怕是稍微有点儿陌生的人就不要近身了,其实也是怪老奴,她突然到了您的院子来就应该当即撵出去,哪能因为是白芍的娘就忽略了呢!”
“在一起久了,警惕心也软了许多呀!”
方妈妈这一番话,徐若瑾也颇为认同。
的确是与丫鬟们在一起久了,对许多事情都毫不在意,更是没把人想得都那么坏。
可难道就要为了不知何时会降临的那个恶人,就对所有人都抱着警惕心吗?
这是一个悖论,没有完美解决的法子,除非这世上的坏人都死绝了,抑或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好人、都是揣着心眼子脏乱的恶人。
可这只能是径自的妄想,她突然迷惑了……